春日浅薄,喜欢滴滴哒哒的连绵雨,娇妍鲜嫩的花骨朵,和偷懒贪睡的小孩儿。

    窗外,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个不停,像是江南姑娘口中说的吴侬软语,悠长婉转,从湿哒哒的灰色云层里滴落下来。

    “密码,密码到底是什么呢?”

    沈以微昨天想着要打开保险柜,今早起来才发现自己忘了保险柜密码。

    她打一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穿着睡衣,趿着拖鞋走到阳台,摇下晾衣杆,摸了摸晒了三天的衬衫,轻叹一声:“哎,居然还没干。”

    回临市半年有余,沈以微还是不怎么习惯这四月的阴雨天。

    日光不肯赏脸,春风也不愿路过,衣裳总也晾不干,玻璃窗上蒙着水雾,屋里灰暗灰暗的,白天都得开灯。

    哪里像三千里外的滇南,日光坦坦荡荡,春风大大咧咧,毫不吝啬,早上挂的湿衣裳,下午就干透了。

    沈以微走到客厅,打开电视,从电视柜下边的抽屉里随便找了一张半旧的DVD,播放。

    安安静静的房间里总算有了些声音。

    “青春,缓缓淌过……”

    电视里传来浑厚的播音腔男声。

    沈以微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进到卫生间,站在洗漱台前,顺手拿起电动牙刷。

    牙刷头没了。

    昨天她把旧的牙刷头丢了,忘了家里没有新的牙刷头可替换。

    无奈,她拆开一个新的普通牙刷,挤了一点牙膏,放到嘴里,刷牙,吐沫,喝水,漱口,再刷一次。

    沈以微刷着牙,轻轻掀起惺忪的睡眼,看向对面镜中的自己。

    从滇南回临市之后,多半的时间她都待在医院里养腿上的伤,人都捂得发白了。

    白得单薄又没气色。

    不过半年的时间,就完全抹去了脸颊上好不容易晒出来的薄薄霞红。

    抹去了也好。

    那个两颊挂着薄薄霞红,短发齐肩的人,是滇南勐叻村的花农白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