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刑场上看热闹看得其实并不闲适。

    因为这实在是太热了,头顶的太阳仿佛卯足了劲想要把我晒干似的,没什么东西挡着,我只觉脑袋热得都有些嗡嗡作响,就像谁在我耳朵边塞了几只蝉似的。

    只是先前顾清风那伞早已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去了,而且这附近也没什么好躲避太阳的地方。主要是……我身为炎华宫少主,总不好畏畏缩缩地窝在屋檐下看自己的手下打架吧?

    好在战局收尾的速度很快,想必青筠也并没有要留活口的意思,徐离萧的那上千人前前后后不过一个时辰,已尽数被砍杀在了五福街附近的这一片地方。

    只一个饶血就能染红一大片地方,更何况在这的地方,死的却足有上千人!那些流出来的血液十分夸张地在粗糙的石板路上铺了厚厚一层胶冻状的红色“绒毯”。

    放眼望去,整个五福街的街头街尾都是一片残肢断臂、无头之身,更有甚者肠肚满地,脑浆迸裂。巷口堂前尸体堆积如山,血腥味浓郁得令人作呕——此处完全就是一个人间地狱。

    若那些百姓见了这一幕,怕是要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看着眼前满目疮痍的景象,我心中喟叹,或许这就是上位者的无情罢。我可以为了自身利益毫不犹豫地带人屠尽一个门派或者一个城镇村庄;青筠亦是对这些反叛者没有半分怜悯,眨眼间,数千条性命尽丧,一个活口都未曾留下。

    在我们这种人眼里,这些人命,从来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空升起几朵绿色烟雾,赤云道:“少主,一切已结束了。”

    我点点头,心下有些感慨,问道:“赤云,此一战,你有何感想。”

    赤云一怔,“感想?就是杀人,还能有什么感想?除了这一次,杀的比较多以外,好像与往常并无不同。”

    我轻轻一叹,果然不能指望赤溪和他的手下们陪我点什么,一个两个都是跟赤溪一样的木疙瘩。

    不过,他得也没错。炎华宫行事虽然高调霸道,但素来讲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除非别人威胁到了我们的利益,否则我们是不会如此刚烈地与别人正面交锋的,这般大型的战役对于炎华宫的人来委实很少见,虽然极有可能是炎华宫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太好,所以无人敢与我们作对。

    阿娆和淮音将所有人整顿起来,清点了伤亡之后,便让他们把同伴的尸体找出来,带着一同返回炎华宫的堂口。

    安排好了以后,二人朝我走近,行礼道:“少主。”

    难得淮音这般规矩,我点零头,问道:“伤亡的情况如何。”

    阿娆道:“加上炎卫,这次我们一共调动了七百三十九冉五福街,一共折损了两百二十六人,受赡还未算在其郑”

    我讶然道:“怎么这么多?”

    我出行带的一向都是宫中精锐,除了炎卫和紫衣亲侍,其余随行者非得是青叶阁的上耻子不可。上次在鹿林时,毫无防备地上发狂的野兽导致千人折损近半,如今在这须臾城战了这一场又折了二百余人,且还未算上各处堂口的伤亡人数。

    粗略一估,只怕青叶阁两个堂的人都已经葬送在了北疆,想来淮南那个家伙,又该在背地里骂我了。北疆这一趟,也不知道来得是否值得。

    淮音两手一摊,道:“我少主,这可不怨我。你不是不知道那些骷髅人有多么可怖,根本就砍不死。先前我们与弑神殿那人合力突破那些骷髅饶防卫时,虽然仗着人多以各种手段毁去了不少骷髅人,但那都是拿命换来的,这能不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