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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今天早知道自己的“病情”后,我就像一个身体康健的人忽然知道自己得了绝症一样,到现在还是恍惚的。毕竟,放在谁身都不可能那么轻易释怀吧。方才与他说了那么多,我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我可能快死了,脑子里乱得像一锅粥。

    中了咒术的后果要么是死,要么就是变成杀人傀儡,可无论是失去武功还是失去自我,我都再也没办法守护阿娆,没办法再跟她去放一回风筝或者抓一回桃花溪的鳜鱼,没办法再看她对我撒娇。

    可现在,顾清风却告诉我,我还有机会活下去,就像是一个人快渴死时,忽然有人告诉你前面有条河一样,虽然你可能不一定找得到不一定喝得到,但你有了希望。

    惊喜之余,我也同样被这句话震得清醒了脑子,不禁皱起眉头,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有办法可解?”

    若是他一早知道,那就是说,从断空山开始到现在,这么久以来他都在看着我因为这个咒术而苦苦挣扎,直到今天听七巧说起,他才觉得瞒不下去?那我岂不是一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少宫主。”

    顾清风忽然沉声开口,打断我纷乱的思绪,“不是我一开始就知道这种咒术,而是我知道那个中过咒术的人。我并不清楚这个咒术,也不知道它的来头和具体情况,只是听七巧提起了咒术之人我才恍然大悟。”

    “你是说七巧说的那个凌云的凤临郡主?她还活着么?”

    我有些怀疑他的话,毕竟,顾清风接近我的目的我并不清楚。当然,若说他单纯是因为爱慕我,我是绝对不信的。

    隐姓埋名接任务时,我早已见惯了世间的人情冷暖,更不相信那些话本子里说的凄婉哀怨的爱情故事。如今顾清风与我非亲非故,真要论起来,也不过是见了我几面而已,根本谈不爱慕二字吧?

    顾清风并不看我,可话却说得极为认真,让我觉得他这句话是带了十足的诚意:“是,她还活着,我亲眼所见。这就说明,这种咒术是可解的。”

    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若真是能解,”我像往常一样轻轻一笑,举起酒坛:“那就,劳烦顾先生了。”

    他垂眸,也举着坛子与我微微一碰。

    二人谁也没再说话,似乎是再没什么好说的,又或是谁都不想再说。一晚尴尬又莫名的聊天最终被不断喝酒取代。

    顾清风看起来斯斯文文,像个柔弱公子,却没想到酒量也很不错,与他各自喝了两坛以后,撑的有些难受,于是二人便并排躺在院子里呆呆地看星星,虽然当时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但我们似乎看了许久,直到我被阿娆逮住,拖回房间。我觉得好笑,知道我身份后还说我是个好人的,顾清风大概是第一个。

    我正要出言嘲笑一番他的天真,顺道告诉他我其实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便听见顾清风继续道:“我觉得,你其实是个很好的人,至少比你自己以为的要好。”

    我看着他,先是一愣,随即笑开了:“……你是不是喝醉了?要是没醉,你就该知道,只消把我炎华宫少主华幽的名字往江湖一放,是绝对得不到一句好话的。”

    见他不语,我轻叹一声,像个耐心教训孩子的长辈:“你要知道,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口口声声说要除魔卫道,可他们都怕我,怕炎华宫庞大的势力,虽然个个都想除掉我,甚至铲除炎华宫,可是他们又没那个本事,所以只能把我描绘成极恶之人,相传于世。”

    “不管我是善是恶,在他们看来都只能是恶,所以,你与我在这里说什么善恶,于我而言有什么区别吗?不过是别人的一个说法罢了,要是我真在乎这些东西,你觉得,我能坐少主之位么。”

    “或许吧……”顾清风轻笑,终于不再说这个话题,“那么,少宫主幼时,是什么样子的呢?可以与我说说吗?”

    听到这句话,我有些愣神,全然不知该如何说起。不是在想我曾经的那些事该不该跟他说,而是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管是幼时还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