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冯逸卿垂眸,这个角度里赵芙洲乌发如墨、颈白若雪。

    尤其乖顺。

    他慢慢放开手来,只手负于身后。

    “无妨,只是你行迹匆匆,不似平常,是发生什么了吗?”

    赵芙洲仍是头也未抬,只是又福了一礼道:“多谢殿下关切,只是……不慎丢了块帕子,如今已经找到。”

    “想必要开宴了,芙洲不便多留,先行告退。”

    这里暂无人来往,不过是营帐之间供下人通行的小路,也不知冯逸卿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此时冯逸卿并没有说话。

    若赵芙洲抬头看上一眼,便能发现他此时神情幽晦难辨,看似静渊深潭,却有猛兽蛰伏。

    赵芙洲没听人叫起,便一直半屈着膝,素白玉手交叠按于身侧,是个很标准的福礼,维持久了难免腿酸。

    直到赵芙洲鼻尖沁出一些汗来,才听到冯逸卿淡淡的一声:“起吧。”

    她心跳若擂,这方道路窄小,若是要走回她自己的营帐,势必要与冯逸卿擦肩而过。

    她来不及思忖,转身便要原路折回,换另一条通径。

    不想冯逸卿却哂然一笑,“路走错了罢,怎么不从这边过。”

    他视线从赵芙洲的脸,慢慢略及腰间束带,突然伸手,捞起她随身佩的白珏,就着引绳在手中转了一番。

    他神情狭弄,好像赵芙洲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欲拒还迎的把戏:“连我给你的玉佩都没戴。”

    “阿芙,是在怪我,让你受了左丞的罚么?”

    他的声音轻而微磁,随着夜风落入赵芙洲的耳朵,却让她只觉恶寒。

    赵芙洲立刻往后退了两步,皱眉疾声:“殿下,逾矩了!”

    “逾矩?”

    冯逸卿又靠近了一步,似笑非笑地慢慢将人逼至后退,“阿芙,变不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