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月,夜空残星点点,顷刻也被乌云遮蔽。

    入了二月,雨水渐多。

    雨滴愈急,打得碎石杂草噼啪作响,掩盖了疾行的脚步声。

    这是一支三十人队伍,身形彪悍,全副武装。他们并非一字前行,而是有序分散,撒网包抄一般朝着天坠桥方向围捕。

    他们循着簪獬等人的踪迹,追了整整一天,现在两方距离五里路,再有两刻钟就能追上。

    突然,头戴鹿角的男人发出停止前进的哨声。他是这支队伍的领头鹿,勇士坚占,飞箭部首领戈式的儿子。

    “无所不知的戈式说,天坠桥没有发生战斗。”

    说完这句话,坚占放下高举的手,快速思考:“他们往回走了,很快会来。”

    暴雨也无法掩盖他高亢的声音,坚占下令:“战士们,现在,站到高处,拉开弓弦,等待我们的猎物!”

    而此时,天坠桥前,簪獬一行已经掉头,冒雨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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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鼷一会看前面一会看后面,整个人像无根草一样飘来飘去,双手死死握着绳子,脑子里闪过一百种自己的死法。

    “这时候发什么呆!”随着这一声呵斥,竹骝弯腰将他从竹溪里拉上来。

    哗啦的出水声被暴雨掩盖,竹鼷抖的哆哆嗦嗦,上门牙和下门牙“哒哒”的打架:“好……冷啊,里正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二月尚寒,暴雨夜,凫水横渡竹溪,还是一段河面宽阔、湍流的地段。竹骝这辈子都没想过干这么疯狂的事,他握紧鹿角匕首:“你个癞笋,里正有说错过吗?她说有藤蔓就有藤,说够长就够长,说咱们都能安全过来就一个不落。”

    竹鼷一抹脸上的水,扬手一甩:“我想走路还不行嘛。这么大雨过啥河。”

    “集合。”竹捕走过来喊两人,“快点,里正让集合。”

    竹骝忙道:“来了。”

    竹捕见两人答应,转身去找自己的搭档小蚃。

    竹鼷见状切了一声:“也不等等我们。”

    竹骝说:“心里有气呗。之前小山坡上那场,他和那个离村人负责右翼警戒,啥也没捞着,能看我们顺眼么。”

    竹鼷低声鄙夷:“酸笋。”说着,他眼睛下斜,瞅向竹骝手里的鹿角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