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莫仲越呆的时间并不长,沈渊还没睡着,他便又消失了……

    魂池里再一次变得空旷的同时,沈渊不禁想,让这个人附身好像越来越习惯了。

    莫仲越再次本来时,就看见自家三姐一脸忏悔的坐在床边哭,方悟生在责怪道:“你打便打,砸他脑袋做什么?他重病初愈,你下这么重的手,是嫌他命长是吧?”

    莫三姐一边抹哭一边道:“我……我是一时气不过……我没想下那么重的手……”她背着身,看不到莫仲越已经睁开眼,朝面对着自己的方悟生挤眉弄眼的样子。

    方悟生干咳一声道:“你啊!你气什么?莫家后继无人关你什么事儿?你是崔家的媳妇儿,再者说,莫峻那臭脾气你还不知道?要是能劝得住,我早劝了,你就歇歇吧!”他停了一下,语声忽然沉重,“他自从滁州回来就再也没真正开心过一日,为了莫家他争,为了皇家他争,为了天下他争,莫家的祖训,他能做的统统都做了,这些年他没为自己活过一日,难得有个他心心念念,真心想要的人,你为什么就不能成全他们呢?”

    莫三姐怔了怔,最后哇的一声大哭:“我错了!都随他!都随他好了!”

    她身后,莫仲越朝竹马竖了个大拇指,换来方悟生翻上天的白眼。

    威宁王迎亲的车队在初秋上了路,晁安镖局的大旗和着莫家军的军旗在空中烈烈飞扬,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光是出城门花了足足两个时辰。

    赵献安赶着马车,车两旁的银甲骑士是莫家军骑兵营的两名副将,后面还有一共一百名骑士,他们是替威宁王迎亲的,也因为有他们在,沿途虽然有不少明里暗里看热闹的江湖人,却没有一个敢动手的。赵献安很放心,同时也好奇,忍不住跟两边的副将打招呼:“王兄,季兄,你们知道咱们王爷这是要娶哪家的公子么?”

    赵献安祖父曾在莫王爷祖父老镇威将军旗下做过偏将,后来负伤卸甲,继承了镖局,赵家的镖局跟莫家军自然也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军中级别高些的都拿晁安镖局的当自家人,平日也一同喝酒比武,因此听他问起便笑道:“王爷说是越州府沈家的公子。”

    听说姓沈,赵献安便想到前不久认识的那名武艺卓越的少年,遂笑道:“哦?好巧我前不久结识了一位少侠,也是越州人士,也姓沈。”

    两名副将便笑道:“王爷说他是个书生,可不是什么江湖中人。”

    赵献安刚想说自己认识的那位正是进京赶考的,但随后又想到后来在邸报上看到那少年因为没有按时参加殿时,触怒天颜,被判了个永不录用……罢了,说不定赶考也不是真的想赶考,否则谁会轻易放弃殿试呢?

    沈渊做着文书,每日在府衙进进出出,关于威宁王那迎亲车队的消息连打听都不需要打听,街头巷尾,几乎人人都在讨论这个事。

    而此时人们终于知道了这位威宁王重妃的些许信息,越州人,姓沈!

    消息刚出来时,整个越州府都是沸腾的,人们互相打听,州府内所有姓沈的人家都忍不住内心雀跃,到底是哪个沈家得了威宁王的青眼呢?

    每天都能听到有人说起那迎亲车队的壮观,沈渊都麻木了,他爹娘又来过了两次,一次是正式应了媒娘的亲,一次是找他商量置办嫁妆的事……

    沈娘很忧心,他们一家子世代靠天吃饭,几辈子攒下来的钱也没多少,上街买了两匹布料,做了两身衣裳,又买了些许喜碗喜筷等等,总觉得跟凤京的人家不能比,想想就难过,忍不住还哭了。

    沈渊无奈,只好哄母亲开心,说些安慰的话。

    陈媒娘大约也是怕吓着沈家二老,直到定亲帖都交到了手上,也没敢告诉他们,亲家是威宁王府,反正在她看来,能攀上威宁王这样的亲,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到时候知道了,也算是个惊喜。

    因此当数日后,披红挂绿载着无数金银绸缎的迎亲队终于进入越州府城,顶头的六骏并辔,拉着金丝缕玉,重紫香木的车架停在府衙门口,后面的长车还在缓缓从城门行进城内。

    周知府也是知道威宁王要来越州迎亲的事的,只不过他想着这事跟自己谈不上有什么关系,毕竟他又不姓沈,王爷结亲那是私事,乐意知会你一声,你还得包一份大礼,还不如装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