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贼寇唯一人马首是瞻,那人是个手握马刀的中年汉子,众人称其为丁公。丁公名为丁铣,为德王麾下的牙兵都头。他们这次行动本应有宫里人接应,却被放了鸽子,丁铣手下几百来号人无处可去,便霸占长安县郊偏僻处的一个山村,安营扎寨。

    按理说他应该从这些女子中找出茶灵玉,其余的尽数杀掉,但是丁铣舍不得,他想统统带回军去。他们在后山备了马匹,怕禁军追来,便每人携一名女子上了马。轮到刘恒了,那个小兵抬不动他,骂道:

    “这婆娘怎地如此高大,来俩人帮个忙。”

    “舞姬个子都高,没见识的东西,滚开!”丁铣亲自上阵,他抬头看着刘恒那张惨白的脸时,显然被惊到了:“奶奶的,什么东西混进来了?”

    刘恒抬起水袖挡住脸,捏着嗓子道:“好汉莫嫌弃,奴家舞跳得极好的。”

    “有点意思,你自己滚上马!”

    刘恒扭着腰,笨手笨脚地爬不上去:“劳烦好汉托奴家一下子,哎呀上来了。”

    丁铣的队伍还未出发,只见密林中窜出另一群流民打扮的人,为首之人是个肩扛陌刀的胖和尚和小姑娘,正是普世和媸儿。媸儿活泼可爱,她蹦蹦跳跳地跑到丁铣面前:

    “你们可以过去,漂亮姐姐都留下来!”

    “普世,你我这些日子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丁铣抽刀:“速速让开!”

    “老匹夫话太多,”媸儿亮出砍刀:“留下人,否则姑娘就抢了!”

    “普世大师,此地不宜久留,你我在此鹬蚌相争,若是让赶来的禁军抓到,那个也跑不了,不如——”丁铣一面拖延,一面向手下发出撤退的暗号,媸儿听他所言,笑嘻嘻地指向白修远:

    “他们梁统领在我们手里,还是你们自己小心吧!”

    白修远嘴里塞着破布,呜呜呜地辩解,我不是梁晏啊,刘恒从小兵身后探出头来,暗道这厮怎么被抓了,他们若在此地抢人,他便可以趁乱救人,他向白修远抛个眼神,白小侯爷根本没认出他来,只道那个大号婆娘总看自己,怪瘆人的。

    丁铣的部队开始缓慢后退,却发现身后也有普世的人,双方亮了兵器开始厮杀。普世的陌刀队占上风,很快将丁铣的队伍杀了个人仰马翻。刘恒趁乱拉住茶灵玉的手,茶灵玉倒很是镇定,似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眼神波澜不惊,指着那些女子说道:

    “九殿下,这些人我都要带走。”

    “这可由不得你。”刘恒抬手欲将她打晕,忽听身后一小姑娘叫道:

    “漂亮姐姐,你们要去哪啊?”

    梁晏的队伍赶到东门,只有遍地的尸体,白修远没了踪迹。那些马匹尸体的腿都断掉了,是陌刀砍出来的。陌刀这种杀伤力巨大的武器,民间少有使用,大多在战场上见到,能边骑马边运用自如的人很少。此刀体积大且沉重,若带刀行走,脚印必当很深。这些天一直在下雪,山路泥泞,若仔细分辨还是能查到的,他带兵追踪着脚印,一路奔向密林处。

    白修远见到梁晏开心极了,呜呜呜地扭动身体,普世的队伍全数从密林中现身,每人肩扛一把陌刀。两支队伍人数不相上下,梁晏见到陌刀,下令止步,全军下马,他看见了被作为人质的白修远,还有那群女子,其中一个大个子花脸舞姬朝着他挤眉弄眼,看起来猥琐至极,梁晏移开目光,缓缓抽出长剑。

    一人拿刀顶着白修远,喊话道:

    “你们将军在此,识相点放爷爷们走,不然就杀了他,咱们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