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一袋子的食物,披着夜色,僧人头也不回的在喧闹的街上走着。

    微风徐来,街上店家的旗幡也在僧人的身侧摇动,影影绰绰。

    繁华的七彩灯光和夜晚的黑色交融在一起,妈妈桑按下吹动的衣角,手放在胸前,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山口百惠、阿信的时代,那是她年轻的记忆。

    学习,恋爱,被骗,走上不归路,在泥潭中挣扎,适应,接着反过来利用泥潭,蹉跎之下自己已经变成了老妇人。

    要是能在年轻的时候碰到这僧人,人生的轨迹会不会完全不一样,我恨君生迟!

    瞧着越走越远的僧人,妈妈桑捏紧了栏杆:“是个好男人啊。”

    在僧人的背影即将隐没在百面千脸的人群时,她长大了嘴巴,脸上的皱纹向着耳根舒展。

    年轻的记忆和现在的画面捏在一起,无眠街道上的人声鼎沸在耳廓中翻滚着。

    僧人的背影在她的眼中越来越大,世界上其他无关的东西越来越小。

    微风吸进口中,再在胸膛挤压而出,于口腔汇聚成爆炸的音符。

    “欢迎下次光临啊!”

    提着袋子的光头背影有些落寞,和这条热闹的街格格不入。

    和尚走了一阵距离,顺着记忆中的位置,熟练的找到了一座团地后方的隐蔽角落。

    这隐蔽,只是相对来说,因为再拐弯走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就是比较有人气的街道,霓虹灯和人声混杂在一起,彰显着东京光鲜的现代化。

    但就在这样的距离下,一群流浪汉寄宿在窄窄的过道中,还没有被聚光灯发现,不可谓不隐蔽。

    他们居住在窝棚中。

    窝棚像是古坟时代的坟墓。

    立着的墓碑。

    使用简单的合板垒起来的遮风挡雨的窝棚就是房子,门窗用的是从垃圾回收点中找到的塑料,披挂上就能用,窝棚并不大,也就勉强能让一两个人在里面躺下来睡觉,好处是也不用害怕来地震的时候会被压死。

    有些流浪汉还会讲究的将收集来的东西摆在窝棚外,像是宅男扔掉的手办,孩子的玩具,以及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大大方方的摆放,反正也不会有人丧心病狂到来偷盗他们流浪汉的东西。

    从生下来到现在,全身唯一值钱的就是一条命了。

    这条命还能被偷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