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愿意吗?”

    “婚姻大事不能儿戏,若非情投意合,不会有好结果。我与姑娘不过两面之缘,连熟悉都谈不上,陛下此番贸然赐婚,属实不妥。”

    “你这人,胆子倒是挺大。”

    竟然敢说皇帝的不是!

    虽然胡寄容明白,这人表面是在说皇帝,实际上是在暗指她不问自己愿意不愿意,便贸然请旨赐婚的行为不合适。

    胡寄容有些心虚的看向自己的兄长,胡承修这才开了口。

    “林公子今日来,想必不是为了跟我们谈论谁是谁非吧?”

    “司正果真聪明。”天歌不吝赞美。

    跟聪明人说话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你来我往。

    “不妨让容在下先猜猜,胡小姐选在下的理由?”

    胡寄容一听这话,来了兴致:“好啊!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想嫁给你!”

    “这桩婚事,表面上看,是胡小姐一人的姻缘,但你背后是镇远军,上面又有一个做罗刹司司正的哥哥,这桩婚事,必应权衡各方。”

    “当今皇帝当初正是镇远军的主帅,后来领兵而起,坐上龙椅。他清楚的知道军权的重要性,所以当初西南吴悠之乱,朝中才会让易相前去西南,为的不是解决吴悠留下的问题,而是因为忌讳同样手握重兵的镇西军主将,武清远。”

    “这些年来,镇远军由令尊主掌,说是朝廷的军队,陛下的军队,可民间早有传言,称镇远军为胡家军。镇远大将军或许没有异心,可这话听在上位者的耳中,而且咱们这位皇帝原本就出身镇远军,如此一来,怎么会对胡家不忌惮?”

    “但皇帝之所以迟迟没有动镇远军,无非是因为两点:第一,西北边防外的大金一直蠢蠢欲动,若是胡将军被撤职,又或者临时换帅,镇远军中定会大乱,到时候必然会给大金以可乘之机,皇帝不敢赌。至于这第二点……”

    天歌说到这里,看向胡承修,笑着开口。

    “那自然是在司正大人身上。大周刚建立之时,胡将军接替皇帝掌管镇远军,却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上都,为的是什么?自然是以子为质,让皇帝对自己放心。当然,或许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免得他真正接替了镇远军之后,皇帝因为忌惮,直接降罪胡家,或是暗中残害胡家子嗣,让他无以为继。”

    “但不管怎么说,胡将军这一步,都是一着好棋——送子作质,让皇帝放心;但同样的,只要皇帝会顾忌胡将军手中的兵权,顾忌西北的大金和超纲稳固,便会一直护佑在上都的司正大人安全无虞。”

    “若是皇帝真的信任司正大人,真的信任胡将军,其实事情真的很简单,直接让司正大人回西北继承镇远军便是。到时候镇远军不会乱,司正大人这样的人领兵,大金也会有所忌惮。可若是这样,便没有必要让胡小姐来上都,让陛下赐婚——以胡将军的身份地位,在西北为女儿求一段良缘,难道会是难事?”

    “可胡小姐还是来了,那便说明,司正大人无法回西北。所以这桩婚事,便成了胡将军为保儿女安危的再一步棋——将女儿的亲事交给皇帝做主,那便如外间所言,将镇远军也拱手让于皇帝。若来人是皇帝的亲信,那自是这位赘婿接替镇远军,底下人无有异议。”

    “可两位却选了我。那便说明,不管胡将军如何作想,二位并不愿意将镇远军直接拱手让于皇帝,但又不肯直接闹僵让皇帝觉察,所以才会选了我这样的小角色,让皇帝放松警惕,以为还有慢慢安插人手,循序渐进替换镇远军将领人选的机会。”

    说完这些话,天歌忽视掉屋内冷冽危险的气氛,摊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