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用木牌在隆昌钱庄兑换的九十六万两白银都已经砸了进去,若是舍了孩子,却套不到狼,也未免太亏了些。

    翟高卓还想再劝,但侯茂彦却已然摆了摆手。

    “你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你只管看着便是。等到再回上都的时候,要么我引咎辞官,要么潘炳涵从杭州府军大将的位子上摔下来。”

    听着这有些满的话,翟高卓再次慎重劝阻。

    尽管他知道,侯茂彦向来都是一个极有决断的人,一旦他决定要做什么事情,很难有人能够成功劝服他。

    但翟高卓还是想要试一试。

    “子良,我知你向来偏爱走险棋,但这件事跟你以往在上都做的那些事情都不一样。如今这件事牵扯到安平侯,一旦落真,其中的尺度可就很难把控了。”

    子良是侯茂彦的字。

    翟高卓这个时候喊出来,显然是已然彻底推心置腹。

    “你放心,我不会真杀了潘炳涵去,这件事远远没到那一步。风险向来与际遇并存,我也不会是那种盲目冲动的人,若非有志在必得的底气,易相也不会让我来了。”

    说完这些,侯茂彦笑了笑。

    “就算我不为自己打算,也得挂念着你回上都的事情。十年了,你在杭州这地方待的太久,老师心里很是记挂。况且小秋云也到了该说人家的年纪,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让我给小侄女儿在上都挑个好郎君。”

    听到这里,翟高卓只觉心中五味陈杂。

    不等他再开口,侯茂彦已经晃着手中揽金阁送来的东西。

    “这份证据我先拿走了,还有那朱家老二,你晚点也着人帮我整理一份。”

    说完,他将东西收好,顺带转了话头。

    “你府上客房在何处?找个人带我去吧。吃过午饭不下个晌儿实在是不大习惯。你也一样,这大热天的,别老瞎操心了,赶紧去眯上一眯。杭州百姓的安居乐业也好,大周的海晏河清也好,都不在你这一时半会儿的忧虑。”

    让天下海晏河清,让百姓安居乐业。

    这话是当初殿试之时,翟高卓与天子关于做官目的的对答之言。

    尽管朝代更替,尽管翟高卓已经不在上都做官,但这句话仍旧是在文人学子之间流传甚广的一段美谈。

    如今侯茂彦拿这话来调侃,看来是真的不想再在这个话题的上掰扯了。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翟高卓只好缄口,吩咐仆役们带侯茂彦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