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要犯腿疾,时雍就会心软。她能理解那一种钻心刺骨的疼痛,每每想起都替他难受。她抿了抿嘴,弯下腰来搀扶他,“行吧,谁让我是个苦命的奴婢呢。”

    赵胤眉心一蹙,侧目看向她。

    时雍察觉到他的不悦,“奴婢有说错吗?”

    赵胤道:“你是爷看重的人。”

    “哦。”时雍点头,再没然后了。

    赵胤还想继续下去的话,哽在了喉中。

    这时,秦洛顶着飞雪走了过来,没有靠得太近,就在庭院中对赵胤抱拳拱手。

    “爷,五十大板打完了。”

    赵胤脚步微顿,“嗯。扔出去。”

    秦洛抬头,目光有些复杂。

    “人快不行了。这个天儿,怕熬不过今夜。”

    赵胤想了想,头也没回。

    “自生自灭。”

    纷纷落雪覆盖在无乩馆的屋檐瓦脊,越积越厚,屋子里灯火通明,透出暖烘烘的火花,庭院里,浑身是血的婧衣被两个壮汉像拖烂麻袋一般拖了出去。

    洁白的路面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婧衣有气无力地抬头,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无乩馆温暖的灯火,最后的意识是彻骨的恨意。

    曾经她以为,像妩衣和婉衣那样被遣送到乡下庄子里,就是抛弃,就是惩罚,而赵胤对她不同,就算她犯罪,也万万不会如此。

    今儿个她才明白,对妩衣和婉衣,赵胤尚存仁慈,对她,彻头彻尾的冷血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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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色积银盆,凉透新衣裳。

    一转眼,腊月二十九了。

    明日是除夕,大街小巷的年味更重了,炮仗声声,一不留情便传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