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盯着他,问出自己的疑惑,半山先生却避开了她的眼神,望向了别处。

    这间屋子是木头制造的,抵不住额尔古城幽凉的风,尤其在安静的时候,窗橼外呼呼的风声仿佛就在耳侧,震得人心头发颤。

    “何止认识。我与你娘渊源颇深。”半山先生声音很轻,时雍的心却突然狂跳起来。

    秘密就像一个巨大的肥皂泡泡,漂浮在眼前,只要她抬手好像就可以戳破。时雍身子动弹不得,眼神却极为锐利,带着火一样的热度看过去,仿佛能将一切点燃。

    “那先生是不是也认识我的父亲?”

    半山先生温和的眼,霎时凝滞。

    时雍从他转头时的一瞥,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光芒,接着低低一笑,用沙哑无力的声音道:“生而为人,不知从何而来,实在是不堪得紧。还望先生成全我一番思念,告诉我生父下落。”

    半山先生道:“你真想知道?”

    时雍继续装傻卖乖,点点头,言词恳切,“先生若肯直言,必当感激涕零。”

    半山先生摇了摇头,儒雅的面孔平添了几分凝重,他盯住时雍的目光,也暗淡了几分。

    “傻姑娘,世间真相,不是每一件都能尽如人意的。”

    “我不怕。”时雍盯住他。

    半山先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时雍发现他与褚老有短暂的眼神交流,停顿片刻,这才慢吞吞地道:“你父亲早已亡故,不在人世了。”

    “亡故?”时雍诧异地问:“因何而亡故?”

    “兹事体大,不便多说。”半山先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时雍的打破砂锅问到底,含糊地道:“你这次能活着回来,也算是机缘。如今到了兀良汗,你就安全了,好好养伤,其他的往后再说。”

    一听这话,不等时雍出口,那个随同他们一路回来的“车夫”却是急了眼。

    “半山先生,你就这样放过她了?”

    他便是在黄泉谷山洞中时雍见过的那个黑衣人,时雍不知他对自己的仇恨为何而来,但听他把话说得极狠。

    “她投靠赵胤,背叛组织,早已与我们离心。若非此次坠崖,她已然是赵胤的夫人了……”

    “闭嘴!”半山先生显然早知此事,淡淡扫他一眼,“褚老已同我说过她的情况。阿拾被歹人所害,落入池塘,虽侥幸活命,却失了神魂,忘了过去的事情。这哪里能怪得了她?”

    时雍没有想到褚老已经帮她把说辞都想好了。

    这一声师父没有白叫,马屁也没有白拍,看来褚老对她的敌意,已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