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悲愤填膺地怒视着白马扶舟,目光纯净清亮,有恨却无邪。白马扶舟百口莫辩,与她对视许久,好不容易才喘过那口浊气。

    “小姑娘,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看清楚再说话!”

    子柔吓得退后一步,脸青唇白,不敢吭声。

    时雍冷笑:“你凶她做什么?子柔别怕,他已经自身难保了,伤害不到你,你大胆说。”

    白马扶舟捂住胸口,气都快喘不过来了,“我凶她做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这小姑娘,头一次见面,她就指认我是凶手,我还不能质问她么?”

    听他语速加快,呼吸急促,时雍心知这是当真气得快不行了。而一个人无论怎么演,有些真实的情绪其实是藏不住的,骗不了人的。

    时雍轻搂子柔的肩膀,把她带到白马扶舟的床前。

    “别怕,你看仔细,可是这个人?”

    子柔慢慢抬头,看着白马扶舟的眼睛时,又迅速躲开,“是他,那日我和姐姐在一起,看到的就是这个人。”

    时雍愣了愣,“以前你不曾见过他吗?”

    子柔道:“君上平常见人,不是这个样子。不过……”

    “不过什么?”时雍追问。

    子柔怯怯地低下头,“有一次他来向爷爷讨教易容术,却是露出过真容。”说到这里,她又瞄一眼白马扶舟,低低说:“那一次,他就是长这副模样的。”

    孩子的话不是很好懂,但众人听明白了。

    邪君平常不是以白马扶舟这副面目示人的,而是时雍之前见到的那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

    可是,邪君从石落梅那里学得易容术仍不满足,还抓来石落梅的师父飞天道人。不知是为了获得更高阶的易容术,还是为了让这手艺从此在江湖绝迹,唯他一人所有,他曾经在讨教飞天道人的过程中,露出过真容——正是白马扶舟的样子。

    子柔不会说谎。

    可是,白马扶舟那副错愕的样子,也不像作假。

    时雍与赵胤交换了眼神,柔声对子柔道:“那你看看,他如今脸上,可还有易容?”

    子柔有点不敢近前,将脑袋靠在时雍的身前。

    时雍看了赵胤一眼,赵胤直接让谢放上前扼住了白马扶舟的身子。子柔这才敢慢慢爬到床上,对着白马扶舟的脸仔细观看起来。

    “赵胤!我若不死,必与你誓不两立。”白马扶舟无助又虚弱地吼叫着,身上有伤,四肢又被谢放和朱九束缚,不得不接受一个小姑娘脸对脸的凝视和检查,翻眼皮,戳鼻子,捏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