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挑眉,摇摇头:“不敢不敢,你还可以再胖一点,现在这个样子太瘦了点。女孩子,太瘦了,不好。”

    “那你到底是嫌我瘦还是嫌我胖?”楚乔又打了燕洵肩膀一下。

    “只要是你,我就不嫌弃。”燕洵含笑答道。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终于归于平静。

    楚乔趴在燕洵的背上,将头埋进他的颈窝,沉默着好一阵子。

    燕洵感到了楚乔的情绪和有些悲伤的氛围,偏过头去,轻声问道:“怎么了?”

    燕洵感到颈间有温热的湿润落下,顺着他背部的曲线滑下,流入衣襟中。

    “你要背着我走下去。”楚乔窝在燕洵肩膀上,闷声说道。

    燕洵温柔地笑着回答:“我会一直背着你走下去。”

    半晌,他听到一个如同柔软的初生小兽般呢喃的声音:“我当年,怎么就没让你好好背着我走完那段路呢?”

    燕洵想起上次他背她,最后她说出绝情的话后离开,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上天从不曾怜悯他,可幸好,千帆过尽,他还有她。

    从九幽台那天起,他早不期待老天的任何慈悲,可是这一刻,他却忍不住感恩,他背着的,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奇迹。

    月光下的地上,映着一个高大英挺的男人的影子,他背上的少女显得格外娇小,她伏在他的肩上,而他的头,侧偏着倚在她的头上。

    时间在那一瞬为他们停止,岁月静好,纷乱的红尘中,遗世独立的,是他们的影子。

    许多年后,当史官记录这片大陆开始进入一个新的时代的时候,都不会忘记将这个日子在史书上留下重重一笔:女性被世人,男女老少,有史以来第一次大规模承认的开始。

    有史以来,男人第一次意识到这世界上另一种性别,在同等地位和能力上存在。

    有史以来,女人第一次意识到其实自己也是这世间存在的一种性别,第一次意识到,其实女人也可以和男人一样,在一样的领域发光。

    伴随着这些长久影响的,是人们如何见证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皇后,一个伟大的皇后,她政治与军事生涯的开始。

    “敕曰:治世以文,戡乱以武,军帅武将乃国家之干城,朝廷之砥柱也。遂,朕擢拔人才,单问才干,不拘出身。有女楚乔,文武兼全,才德兼备,待主以忠,事君以诚,效仿木兰,堪为表率,特赐尔为骁骑营箭术教头。望卿,马革裹尸,公而忘私,不负朕之厚望。钦此!”

    燕、楚、羽齐齐下拜,领了圣旨,谢主隆恩。

    待到刘大监走后,楚乔把圣旨放在一边,跟着燕洵走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