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闲来无事,石金胜突然想起老爷子那本书来,当初他看过开篇警示语之后就没敢再看,但是现在他却又来了兴趣,便进入多维空间的瓜果园里,找出那本被他藏起来的书。

    石金胜郑重地打开书本,翻阅着里面的文字。这本书谈不上是自传,有点像是老爷子的反思录,但又不完全是反思,所以这本书更像是老爷子多年的手记汇总。一篇一段文字,每段不过四五百字,有的更少,只有五六个字。一段文字就是一页,那怕只有五六个字,也要单独占用一页,而每一页上的文字都让人看不出来有什么关联,无论是时间还是事件都很模糊。比如第一页,也就是第一段文字,老爷子写了这么一段话:“那段饥/荒岁月,让我几度生死,饿死了我的父亲,饿死了我的三个哥哥,只有我还倔强地活着;那几年,我见多了肚子里塞满不能消化的观音土只为‘饱’着肚子饿死的人,这段历史像是一个烧红的烙铁烫进我的心头,成了我一生的印记。这种印记造成的后果就是让我一生都生活在没有安全感的世界里,而这种没有安全感又成就了我的贪婪,贪婪成就了我的野心,速度膨胀的野心让我模糊了善恶的界线,于是,我就这样在好人与坏人的站队中摇摆不定。”

    石金胜猜测这段放在弟一页的文字应该是老爷子最近几年才写的,可见他这本书的装订也没有按时间顺序来整理。接下来的第二页的文字就少了很多。只有十来个字:“伤敌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石金胜匆匆浏览了一遍,并没有感受到封皮上所说的的那种让我无法释怀的深重感,或许对于他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来说,多么气势磅礴的文字,也就只是停留在书面的上文字罢了,因为没有任何相似的人生经历可以做为参考,所以很难有那种情感和心理上的冲击与共鸣。也许有一天他会领悟到这些文字所隐藏的那种情感,但是至少现在对他来说还是没有多大的触动。

    放下书,石金胜摘了一个苹果,刚咬了两口,就接到了梅致香打来的电话。

    “今天是穆小小的生日,你去不去?”

    “去,不过晚上我必须赶回来。”石金胜说。

    “你不回来也得赶你回来,柳姨从来不留宿客人,而且在穆小小没有成年之前是不可能会让她熬夜的,柳姨对她的作息时间管得很有严格。”梅致香说。

    看来柳姨确实是个管理型人才,不但把那么高档的一家私房菜馆打理得有声有色,还把穆小小管理得非常严格,想来梅致香和宁静也都是被柳姨这么管教着长大的吧?

    挂了电话,石金胜摘了一箱子水果作为礼物便奔向酒店找梅致香去了,有这么难得的美女司机,他就没必要自己开车了。

    到了酒店,杨果儿又少不了对石金胜挤眉弄眼一番,在杨果儿眼里,只要梅致香和石金胜之间有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是一个激动人心的爱情故事。石金胜知道对他这样的花痴男解释也是多余,反正杨果儿花痴归花痴,嘴上却从不乱说,至于他活动活动心眼儿,无论对梅致香还是对石金胜都不会造成什么困扰,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了。

    梅致香今天的打扮一如往常,笔直的铅笔裤白衬衫,颇有办公室ol范儿。在石金胜的印象里,梅致香好像从来没有穿过裙子,虽然她在衣着上跟胡离有着几分相似,可性格却截然不同。

    梅致香开车载着石金胜先去了一家蛋糕店提上一个早就预订好的双层水果味的蛋糕,然后才向杨柳青进发。

    “这次老爷子和宁静姐都会来吧?”石金胜不想再重复上次那段安静的路程,整个路上都很沉闷,索性一开始就没话找话地聊起来,免得尴尬又无聊。

    “应该来不了,听说最近公司出了不少事儿,忙得不可开交,这两天好像在外地一家子公司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梅致香并没有说清楚老爷子具体是干什么去了,不过联想到上次在杨柳青老爷子那段语重心长的话,他也能感受到一些那种生意场上的危机感和紧迫感。

    “老爷子的公司主营业务是什么?我还从来没有听他老人家提起过。”石金胜以前是不好意思打听,人家不说,虽然心里很好奇,却也没好意思问。

    “听说最初只是一家食品厂,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从食品到化工,再到房地产,生意越做越大。米鼎集团现在主营的业务就是房地产和副食品这一块,其他也有一些占比很少的副业。”

    一路上,石金胜向梅致香打听了很多关于米鼎集团的事情,虽然她回答的都不是很详细,明显是有所保留,不过石金胜多少还是对米鼎集团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十一点钟的时候,车子赶到了杨柳青,刚进宅院,就见穆小小在一棵古柳树下来回转悠,见到梅致香,有些紧张的小脸蛋上才露出一些笑容,跑过来跟在梅致香身旁,压低了嗓音说:“香香姐,柳姨正对一个叔叔发火呢!好可怕!”

    穆小小说完,夸张地吐了吐舌头。

    “叔叔?什么叔叔?”梅致香好奇地问。显然这个叔叔不是指的“疯子”,因为穆小小只喊他“风哥哥”,更不可能是牛天牛地,因为兄弟两肤色比较深,其中一个尤其深,所以穆小小一般都是喊他们“黑牛哥哥”“黄牛哥哥”。除了这三位,也不可能是看守宅院的人,如果是他们犯了错,柳姨也用不着发这么大的火,最严重的也莫过于去年某个新人偷了一件康熙年间的豇豆红观音瓶而被柳姨开除,找回失物后也并未对那人发火。可见这次能让柳姨动了肝火的人一定是个不常出现在宅院里的人,而且还必定是个跟柳姨有很深的关系的男人。

    梅致香听了穆小小透露的消息,也很好奇,便加快了脚步,想要去看看那个“叔叔”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