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至秦坐了警员留下的座位。

    花崇翻了翻问询记录,眼皮一动,“你住在‘罗家客栈’?”

    洛观村只有一户人家姓罗,“罗家客栈”是罗昊父母开的农家乐。

    “便宜果然捡不得!摄像头坏了居然不换!这不是整人吗!”仇罕骂完表情一僵,心虚地垂下眼睑。

    花崇险些冷笑出声。

    问询记录上写得明明白白——仇罕称,自己来到洛观村后,一直住在价格相对便宜的“罗家客栈”,平时上上山,逛逛村,喝酒睡觉,很少与人交流。事发之前,他觉得很困,买了酒回房间喝,之后就睡了,直到被外面的喧哗吵醒。

    如果“罗家客栈”有监控,那么必然拍得到他进出客栈的时间。但不巧的是,摄像头坏了一周,没修。工作人员也说不清他是什么时候回来,更说不清他后来有没有再出去。

    如此,他根本无法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

    王湘美失踪时,他为自己不换茶馆的摄像头百般辩驳。而现在,当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时,他愤怒地指责“罗家客栈”不换摄像头是整人。

    柳至秦“啧”了一声,“王湘美的案子还没结,你急急忙忙跑来洛观村,是想逃避什么?”

    一听到这个问题,仇罕的眼神变得更慌,“我,我只是想出来散个心。知道的我都交待了,我又不是警察,就算我留在洛城,也抓不到杀害湘美的凶手……”

    他说得极没有底气,眼神一直躲躲闪闪,即便在停下来时,唇角也不自觉地动着,喉结不断起伏,精神高度紧张。

    ——这一切,都在花崇眼中。

    没有不在场证明,被暂留在派出所,任何人都会焦虑,甚至情绪失控,但一个完全无辜的人,面对警察不间断的询问时,愤怒、委屈、不甘会超过恐惧与慌张。而仇罕呈现出来的,却是恐惧多过愤怒。

    花崇慢悠悠地摸着下巴,心里有了几个猜测。

    “样子你不太关心警方能不能侦破王湘美的案子,也不关心王佳妹现在过得怎么样。”柳至秦冷冷地笑了笑,“那暂时你就留在这里吧,协助我们调查昨天的案子。”

    “协助”两个字,柳至秦说得很重,仇罕五官顿时扭曲了一下,冷汗从额角淌下。

    他低下头,咽着唾沫,没有说话。

    离开警室,花崇说:“你故意用‘协助’两个字刺激他,是出他非常害怕与警方打交道?”

    “嗯。他的情绪不对,他害怕与警方接触。”柳至秦边走边说:“我们调查王湘美一案时,他离开洛城,可能就有逃避警方的原因。他肯定没有想到,洛观村会发生这么大的案子。”

    “只有一种人会像他这样畏惧警方。”花崇眯了眯眼,“他做过不能被警方知晓的事。”

    这时,肖诚心从楼上匆匆跑来,“花队,花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