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也不藏着掖着,“你没说错,但是判断错了,你想呐,二房一家如此算计大房为的可是大房泼天的富贵,如今东窗事发,面临着全家被赶出去的窘境,我开口留下苏怀礼,开的条件是不能在管铺子里的账,只能做个站台掌柜。你要是苏怀礼,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肯定会时刻提防着他,他还愿意做这个平平淡淡没有油水捞的掌柜吗?手里既是攥着那么多银子,何不离开出去拼一把,万一柳暗花明,桥头直船呢?”

    苏盼恍然大悟,她此刻十分庆幸自己当初对这个继母进门没做出过任何阻扰,不然莫说现在的好姻缘,能不能在她手里活下去都另说。

    “有桩事我想问问母亲,你怎知道陈氏一定会将祖母撺掇去芙蓉楼?”

    杨氏端起小媛沏的茶盏,没立即回她话,饮了一口才道:“陈氏笃定了我腹中的孩子不是大老爷的,又怕夜长梦多影响她重新掌管苏家,只要我制造机会,她岂会放过?”

    苏盼点点头,“母亲真是料得一丝不差的,陈氏得到母亲私会外男的信儿,认为自己抓住了机会,终于将自己以及整个二房都陪了进去。”

    文姨娘死后的尸身,杨氏让人去寻问了苏宗明要如何处置。苏宗明一句不管,将绝情进行到底。

    征询了徐老夫人的意见,到底是为苏家生养过的,让杨氏准备了一口棺材,抬出城外埋了。

    苏怀礼亦如杨氏猜测的那样,根本不愿意留在苏家,次日一早便与苏家二房一起搬离。

    苏宗明临行前带着一大家子到徐老夫人面前去磕了几个头,惹得徐老夫人老横纵泪,心里有留人的心思,却实在张不了口。只能说:“出去外头不比得在家里,往后你们就要自己顾自己了。”

    “都是儿子不孝,让阿娘操心了。”苏宗明语气生硬,并未见半分悔懊的意思。

    徐老夫人知道儿子是受了委屈,心中憋屈,又把视线挪到苏怀礼那边,他的身边正跪着苏家现在惟一的孙子,“可怜的程哥儿,礼哥儿啊,往后你可得真长进啊!就算不看在你阿爹的面子上,也得为你儿子的前程考虑啊!”

    苏怀礼磕了个头,“祖母放心,孙儿记下了。”

    徐老夫人又看向陈氏,“你个挨千刀的,若不是看在你是二老爷发妻的份上,现在他需要你照顾,我真想休了你。”

    陈氏惶恐的磕了几个头,“阿娘恕罪。”

    “明哥儿啊,虽说你大哥哥这番做得绝情,实在也是你们这一房人把他气得狠了,搁谁身上能咽得下这口气儿?不过到底是亲生的兄弟,一家子骨肉,我还活着呢,等他心里的气儿消了,逢年过节,你们还是要到府里来走动的,知道么?”

    这是提醒他等风声过去了,可以来府里来向苏宗耀示示好,老太太还活着呢,有她帮腔,事情肯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苏宗明不是听不出来,只是听出来了也不想低下自己高傲的头。

    还是陈氏玲珑,言道:“阿娘放心,就算大老爷不让我们进门,逢年过节我们也会到门口朝着阿娘你这松龄院的方向磕头的。”

    徐老夫人指着苏宗明无奈的摇头,“你啊,这倔脾气,唉……,走吧,走吧。”

    苏宗明领着一大家子离开苏府的时候,杨郁正好在门口下马车。

    她搭着女使小妍的手望着苏家二房的人走远了,走迈进苏府高高的门槛。

    去到瑞福院见着杨氏,她笑得很俏皮,“我刚看到苏家二房的人灰溜溜的走了,郅姐姐,现在这个家完全是你当家做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