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道:“他在东洛仓,君姐若是想见他只怕要去东洛仓才行。”

    薛灵君道:“秦阳明呢?”

    胡小天道:“秦阳明被我暂时关押在东梁郡的地牢之中,我可以安排君姐和他见面。”

    自从东洛仓被攻破之后,常凡奇和老娘一起就被请到了东梁郡,如果不是顾忌胡小天会对老娘不利,常凡奇早就跟他们拼了,可是胡小天利用老娘的性命要挟自己,常凡奇迫不得已做出了劫持雍军主将秦阳明的事情,事实上已经成为大雍的叛国之将。东洛仓失守之后,胡小天也没有让人为难他,虽然将他们母子请到了东梁郡,可是并没有对他实行监禁,而是好吃好喝伺候着。

    常凡奇空有一身的本领却无处发力,来东梁郡这段时间整个人瘦了一圈,再不见昔日的威风和霸气。母亲双目已盲,因为年事已高,头脑多半时候都是不清醒的,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反倒因为儿子最近每天都陪在自己身边而开心不已。也只有母亲脸上的笑容才能让常凡奇感到有所欣慰,什么雄心壮志都已放在了一边,再不想什么功名利禄,只求能够伺候老娘安享晚年,等老娘百年之后再考虑自己的事情。

    常凡奇虽然反复安慰自己,可心中的郁闷并不是能够轻易释怀的,一来二去竟然得了一场大病。因为他生病,胡小天特地派了郎中过来,又派了两名下人专门负责照料他们母子二人的饮食起居。

    常凡奇病了半个月左右,方才渐渐好转,他也听说了长公主薛灵君前来出使的消息,心中对未来的局势有了一些期许,同时又有些忐忑,自己做过的事情只怕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雪后初晴,常凡奇在院落中默默举着石锁,他只穿了一件无袖的棉坎肩,一双粗壮的臂膀肌肉虬结,练得正在入神之时,却听到房门轻响,却是有人在外面敲门:“常将军在吗?”

    常凡奇皱了皱眉头,他听出是胡小天的声音,此前生病的时候,胡小天曾经抽空过来探望过他一次,常凡奇对他的印象颇深,怨念颇深,如果不是胡小天害他,他何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虽然暂时在东梁郡衣食无忧,可毕竟是在他人的软禁之下过活,一举一动都在外人的监视之下。

    常凡奇没有搭理他,继续操练着石锁。

    胡小天推门走了进来,微笑道:“我还以为常将军没在家呢。”

    此时常老太太在一名丫鬟的搀扶下从房内走了出来,欣喜道:“莫不是小天来了?”她口中叫得如此亲切,皆因胡小天在她面前谎称是常凡奇好友的缘故,胡小天口才绝佳,尽是说一些贴老太太心窝子的话,再加上他平日对常老太太照顾周到,老太太对他的印象也是极好,平日里对他夸赞不绝。常凡奇虽然厌恶胡小天虚伪,可是当着老娘的面却不能揭穿,生怕老娘知道真相会担惊受怕,只能将所有委屈和怨气咽到肚子里,这也是他前一阵子生病的原因。

    胡小天将一盒燕窝送到老太太的手里:“大娘,这是我给您带来的燕窝,回头让下人给您煮粥吃,好好补养一下身体。”

    常老太太乐得眉开眼笑:“那怎么好意思,小天啊,你每次来都要送东西给我,我又没什么给你的,凡奇,赶紧谢谢你小天兄弟。”

    常凡奇无奈,当着老太太的面还得演戏,低声道:“谢了!”

    老太太道:“你们说话,我去外面晒晒太阳。”

    胡小天恭敬将老太太送出门去,回到常凡奇身边,笑眯眯道:“凡奇兄身体好像已经完全恢复了。”

    常凡奇冷冷道:“还不是托你的福!”

    胡小天道:“凡奇兄还是对夺城之事耿耿于怀啊!”

    常凡奇道:“过去的事情你又何须再提?”心中对此次的挫败从未真正服气过,若不是胡小天利用卑鄙手段要挟自己,结果或许会完全不同。

    胡小天道:“长公主薛灵君前来出使,提出几个停战的条件。”

    常凡奇没有说话,虽然他心底对薛灵君的条件有些好奇,可是他也明白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在大雍他永世都无法抬得起头来,注定无法洗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