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罄诀并未有所动作,他看着不见边际的天空,乐正老祖死去,南冥山的毒阵消失,浓雾便迅速散去了。

    “魔医阁下,钟氏遗孤钟罄诀,多谢阁下这几日的帮助,在下感激不尽。”钟罄诀抱着钟逸离的尸身,努力地站起了身,“从今以后,钟氏再无后人,阁下恩情,注定无以为报,便不可再受阁下恩惠。”

    他晃晃悠悠地带着钟逸离,一步一步走向了山崖的边缘。

    “钟罄诀!”葵纷儿有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钟罄诀站在山崖的最边缘,本就虚弱的身体,在山顶的风中摇摇欲坠,“阁下不必再救我了,同为医者,我清楚自己如今的状况。”

    “葵纷儿阁下,钟氏的不幸,不需要再继续下去了,便自我们这一代,结束吧。”钟罄诀向着葵纷儿轻笑,雪白的青丝散乱在风中,他就带着那份解脱的笑意,倒向了身后的万丈深渊。

    “钟罄诀!”

    寒风冽冽,自身边吹过,钟罄诀静望着眼前的白云青空,看着自己如雪的发丝飞舞。

    他抱紧怀里的人,轻轻阖上了双目。

    钟氏的悲剧,结束了。

    数年前,云歧国医药世家——钟氏府邸内,尚还年幼的钟罄诀在其父钟伶世的指导下,认真研习着医术。

    与常人不同,父子两人一头青丝皆是雪色,雪白的没有一丝杂色。

    “父亲,你的医术如此之高,为何却医不好我们的白发?”钟罄诀抬头看着父亲。

    钟伶世的面色苍白,他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钟罄诀柔声轻笑,“医者不自医,我们钟氏,自许多年前祖上造下杀孽,便代代受此疾病折磨,这是我们应还的债,而我们自己,永远也无法治愈这病的。”

    “为何祖上造下的孽,要由后世来还?”钟罄诀看着自己胸前垂落的发丝,“诀儿不喜欢这白发,书院的同窗们都说我是妖怪。”

    “……”钟伶世闻言,有些哀伤地垂下了眸,他伸手揉了揉钟罄诀的脑袋,“对不起,诀儿。”

    钟罄诀却更不明白了,“为何父亲要对诀儿道歉?”

    “诀儿。”一名女子牵着另一位小少年,自门外走了进来,“今日医术研习的如何?”

    “母亲,逸离,你们回来了。”钟罄诀放下手中的墨笔,向那两人迎了上去。

    “哥哥~”年幼的钟逸离露出天真的笑容。

    不同于钟伶世和钟罄诀,柳湘月与钟逸离两人三千青丝如墨,正是寻常人的模样。

    钟罄诀学着父亲,伸手揉了揉钟逸离的脑袋,“逸离今日又长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