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月朗如镜,朱雀湖畔的草木被吹来的清风倾折,一点一点,像极了窃窃私语的孩童。

    月光如瀑,马车里的人意犹未尽地松开了手。

    荀彧能看见心上人浸着一汪春水的双眸,方才那段时间说短也短,相比于姜珩的忘我,他却想了很多很多。

    对方乌发拂面,柔和了本就是俊美的脸庞,睫似鸦羽,面如白玉。荀彧俯身拢去那几缕发丝,却不想触到几根白华,那银丝忽然之间变得显眼。荀彧记得他发间的每一根白发,却不想这几乎半月不见,竟然已经模糊了太多。

    他有多爱这人,就有多怜惜他。姜珩握住荀彧的手,将它轻轻放在了自己脸颊处,轻声说道:“文若,我们已经不再年轻了。”

    是啊,他们已经不再年轻了,当时光流逝过后,人又还剩下什么呢?重要的是把握当下,珍惜眼前罢了。

    “我知文若心,文若亦知我心。等到有一天,主公一统江山,又有什么来不及说呢?”

    荀彧看见姜珩如灼的目光,蓦地,他说不出话来了。

    汉献帝建安十三年,曹操亲自率军南下荆州,随行的有郭嘉,荀攸,以及曹纯等人。

    当年八月,刘表病逝,次子刘琮即位后即不战而降,却不敢将此事告知给刘备,刘备对此事也并不知情。

    待到刘备有所发觉后,遣人去问刘琮,刘琮令宋忠召刘备宣旨。而当时曹操军已经到达宛城,刘备听闻大惊,又耻杀宋忠,于是率众逃亡。

    此时,诸葛亮等人劝刘备趁此机会攻打刘琮,占据荆州,从而据城以抗曹军,但刘备不忍心攻打刘琮。而且当时的情况,就算是打下了荆州,也守不住。

    刘琮左右的人和荆州百姓多数跟随刘备,人数十余万。有人劝说刘备抛弃他们,轻骑前进,但刘备说:“成大事的人必以人为根本,如今民众归顺于我,我怎么忍心弃他们而去?”,于是率众同行,日行十余里。另一方面,刘备派遣关羽率水军,从水路向江陵进发。

    九月,曹操听闻刘备逃亡的消息,怕刘备先一步占领江陵,于是派出曹纯领精骑五千急袭江陵,在当阳附近追上刘备军。

    当时,刘备仅仅只剩下了十几名兵将,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之境了。

    曹纯向曹操请示是否要继续追击。曹操询问郭嘉和荀攸的意见,郭嘉说:“主公虽然现下应该以占据江陵为先,但是荆州已经无力反抗,要想攻下荆州,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现在嘉以为,应该歼灭刘备的势力,斩草除根。”

    曹操听罢,还有些犹豫。

    心里惦念着荆州是一回事但是顾念与刘备的情义又是一回事。虽然这么些年刘备四处奔走,就是为了反击他,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曹操是真心觉得刘备是一个英雄。

    此时荀攸也上前补刀,“主公若想继续南下,就不能为自己埋下任何隐患。若是主公不想将刘备赶尽杀绝,可以命令曹将军生擒刘备。”

    曹操这才点了点头,同意了两个人的建议。

    而此时的刘备呢,已经山穷水尽。他与十几个与他一同逃出生天的手下正望着远处黑压压的曹军,忧心忡忡。

    “主公,我们现在走应该还来得及。云一定会竭尽全力护送主公突出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