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香兰与林书轩坐着闲聊。

    林书轩:“妈,您和爸去新西兰住上一阵子吧,您会习惯那边生活的。”

    俞香兰:“我现在连去北京都嫌远,哪能去那么远的地方?”

    “飞机一趟花费一天的时间,也是很快的。”

    “俪俪也提过,可我想想还是算了。人老了还是窝在家里好,万一生病了就连累了你们。”

    林书轩笑笑:“我父母也这么说,可那也只是‘万一'。真万一生病了,那边医院并不要求家属陪护,所以也难有连累之说。”

    俞香兰惬意地笑着,:“俪俪也说过,但我还是以为‘在家事事好,出门万般难’。”

    俩人正聊得欢畅时,俞大明出门采买回来。他一放下东西就急急地冲了进来。

    林书轩看他满脸通红,吓得连忙站起身来。

    俞大明喘着粗气说:“刚在菜市场遇见老张头,他说刘姐走了,她家正准备发讣告。”

    俞香兰惊措失色,亦立起身来,却似乎因用劲太猛,忽觉天旋地转,身子不由得晃了一下,林书轩急忙伸手扶住。

    俞香兰呻吟般地说:“多久前才去看了她,那时她精气儿还挺足,骂起人来声音不小,怎么说走就走了?”

    “老张头说大家都在传刘姐是活活绝食死了,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的。”

    俞香兰稍稍稳住神,对林书轩说:“你在家等我一会儿,我先去见见我那老姐妹。是我造了大业障,那时要是不找她打麻将,她也不致于成了一个废人。”

    林书轩忙说:“妈,那让爸陪您一起去吧。我就先回老家去,回新西兰前我会再来一趟。”

    俞香兰点点头,逐和俞大明直奔刘姐家去。

    林书轩走出来的一路上,心想二叔如今也做人造石料,厂里摆了许多款人造石工艺品,有些人造石添加了色素,虽无原石的质感,却也看着丰彩照人,不如再去厂里参观一番,或许可以拿点货去自家店里摆卖。主意一定,他就直接打车往林振南的加工厂而去。游芊华正巧在厂里,又是一番热情的接待。

    俞香兰和俞大明匆匆赶到刘姐所住的小区。刘姐本住在五楼,如今已被移至在公共治丧厅内,小区的治丧厅仅是一楼低矮的柴火间,连着三间的柴火间被打通后而开辟出来。

    俞香兰见刘姐直挺挺地躺着,面容干净,但她的身躯惊人地缩了版,崭新鲜亮的大棉袄寿衣并不合身,如一个肥大的棉袋兜装起一具枯瘦的木柴。

    有人在外大声说殡仪馆会直接送棺木过来,有人附和说如此省事。

    厅里地上有一台三用机正播放着哀乐,音量放得并不大声,怕扰了楼上的住户。

    刘姐的妹妹正坐一旁,鼻涕泪水横流,哭嚎得凄惨,:“苦命的姐哟!久病床前无孝子哟,爹死娘去顺了谁的意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