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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太远,程不遇也想明白了,上个司机多半也在等他取消,所以一旦有更近的司机定位,就自动移交了过来。深夜五千米跑过来,还挣不到油费。

    程不遇看了看手机,低头拉开后车车门,顾如琢的声音就飘了过来,没什么情绪:“你坐副驾驶。”

    他说什么,程不遇一向不过问理由。

    程不遇转回了前座,安静坐好。

    顾如琢启动车辆,看了一眼他的定位,调整了导航:“他们说你不回去了,现在住校是么?”

    他这一句问得很平淡,如同寒暄。

    程不遇“嗯”了一声,声音清淡:“课很紧,所以和朋友一起在校内租房住。”

    车里安静下来,是一片静谧的沉默。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和他同处一个空间时,似乎总是这样的沉默。

    他们俩第一次见面,是在敬城华盈路37号的小巷剧团。这闻名全国的北派戏班子,就开设在这样一个清幽的小巷里,隔着绿玻璃窗面,没人知道里边聚着一帮耀眼的少年。

    程家管家跟在程不遇身边,声音里不无自豪:“老爷子就经常说,娱乐圈那些是次要的事,把北派传下去才是主要的事,你能来这个地方,也是因为条件好,有童子功,知道吗?在里边,千万不能透露你的身份,就跟着他们叫师父。”

    程家有程家的规矩,这个森严的艺术世家,还保留着老一派的行为准则。

    私生子不能进门,他们能把他接回来,已经算是对他很好了。

    那时已经是傍晚了,程方雪不知道为什么不在,正是一个班的师兄弟们下课休息的时候。

    一个个俊美的少年坐在一边,程不遇一进门,所有人的视线都朝他望过来。

    有人说了句:“是程家那个刚来的……师父在外边的那个孙子,私生子。”

    “私生子?这说法我听着奇怪。”有人随口唱了一段,“——卜凤你听可是婴儿?哦!是风吹殿角铁马之声!”

    “您可别给他贴金了,那是公主之子!”

    一片哄堂大笑。

    后来程不遇才知道,他们唱的是《赵氏孤儿》的部分,以此来嘲讽他的身份,说他是没名没姓的野种。

    敬城人就是这样,守规矩,排外,爱憎分明,北派这帮子唱戏的更是,个个都是拔尖出尘的少年人,眼里揉不得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