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姝与苏禾先后看了几家铺子,其中有一家在柳巷十字路口,靠近明月桥头,人来人往,是个热闹的地方,她们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买了下来,等选好了窑厂,招上几个伙计便能开张。

    但因窑厂煅烧复杂,又有明火,便需要在郊外寻一处宽敞开阔的地方。两人多方打听都不满意,便先回了沈府。

    今日苏夫人亲自下厨,还做了沈静姝最喜欢的酒酿丸子和清蒸藕夹。

    “母亲就是偏心,在家中都难得下一次厨,合该静姝才是您的亲生女儿。”苏禾撇撇嘴,动手夹了一颗丸子。

    筷子到了盘中,就被对面的人拍了拍手:“那你别吃了,我倒希望静姝是我的女儿,不像你,平时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整日让我和你爹担心。”

    苏夫人顺势给沈静姝夹了一块藕夹,面色满是疼爱:“近来都瘦了不少,一定要好好补补,静姝你可不能再学京城中的女子节食,这时间久了定然是要伤身的,将来若是有孕会受苦的。”

    她瘦了吗?沈静姝回想最近的一个月,眉头皱了皱。

    那人日日让小厨房准备她爱吃的东西,明明知道她胃口小,还哄着她吃了不少,每次如璋替她束腰时,她都觉得自己的腰胖了不少,偏生那人还喜欢在夜里揽着她的腰入睡。

    不自觉脸上有些发烫,沈静姝摇了摇头,松了眉,只是一瞬就恢复如常。

    “谢谢姨母。”苏静姝礼貌回应,又笑着给苏禾盛了碗鲫鱼汤:“表姐,你不是最喜欢鲫鱼吗?这可是姨母早上亲自挑的,不肥不瘦,做汤来正好,我还专门给你换了个大碗。”

    “好啊,表妹你竟然也学会取笑我了。”说着苏禾就要打她。

    苏禾虽是闺阁中的小姐,但胃口颇为不俗,因为自小习武,便比常人要多吃些,家中姊妹常常调侃她,如今连娴静温良的小表妹都敢笑她。

    君子动口不动手,苏禾坐下身来,看着沈静姝突然狡黠一笑:“我不就是平时胃口好了一点,那也比你小时候偷喝酒在书房睡着了要好些,找你可是颇费了些时间,把旁人都给急死了。”

    沈静姝面色一红,她是喝不得酒的,是以父亲从不让她喝,但小时候总是好奇,以至于当时被父亲训斥了好几天。沈静姝正要堵住苏禾的嘴,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孟辞下了朝就径直回府,可不成想沈静姝竟然不在,她让来伯准备了膳食,自己却去了沈府,当时看着桌上的菜,他顿时没有了胃口。立刻让人备了马,朝着沈府前来。

    “岳父大人好,姨母好。”孟辞看着在桌上低着的小脑袋,心中不觉好笑,说出话来却正直不阿。

    沈太傅向来不喜孟辞的作风,不循常理,名声又坏,哪里是她心尖尖女儿的良人,只是应了一句便没有了下文。

    还是苏夫人推了他一把,在她看来,就是文人那些个面子拉不下来,沈太傅就是个榆木疙瘩。

    一个词:迂腐!

    于是她高兴应着,让下人赶紧备了碗筷,又对着苏禾使了使眼色,可对面的人丝毫没有意识到半点,反而吃得正欢。

    她恨铁不成钢地一把将正在吃饭的苏禾拉到自己身边坐着,空出了沈静姝身边的位置:“大人,您坐这边,今日不知您来,我只做了些小菜,承蒙您不嫌弃。”

    “姨母客气了,之前就听姝儿夸过姨母的手艺,没想到今日便有幸尝到,这是我的福气。”孟辞说出的话不卑不亢,谦逊有礼,倒不像传闻中那般,那般的狂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