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自孟府逃出,因都是身手不错的死士,循着江边隐匿,最后皆沉入水中,再不见踪影。

    御风派人追寻之际,因此次带出的人中水性不通,只能止步。

    遥望江边的那一尾芦花,以及从水面升腾而来的雾气,说不出的诡异笼罩着这一片天地。

    御风以手示意,最终让人先行撤退,留下一小拨人守在孟府,以防再有什么变故,孟老爷虽然已经不在了,但大人每年都会来青州一趟,这里的陈设,如最初一样,并未做大的变动。

    入了夜,沈静姝因脚扭伤,便没有在白老夫人身边侍候。白老夫人让白旭将青州有名的医科圣手周益年叫来替沈静姝诊治。

    周益年六十有三,因为精通医理和养生,看起来并不符年纪,一双深邃的眼睛泛着意味深长,除却脚伤,他与沈静姝对视一番,突然叹了一口气。

    “夫人可是一直在服用某些至寒的药物?我看夫人脉象虚寒,已经有部分亏损。”周大夫看病救人不喜欢被人打扰,是以旁人都在外室等候,如此才将话语挑明。

    沈静姝对上周大夫探究的神情,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她服用避子汤药已有一年,心中的芥蒂始终无法释怀,孟辞是那么想要一个孩子。

    “周大夫,我一直在服用避子汤。”她的语气平静。

    “那就对了,夫人本有伤寒之症,强行服用避子汤会伤及内里。”周大夫语重心长的话就在耳边。

    看这位小娘子的夫君对她体贴入微,想来不像是那样不通情理之人,亦不会做出避子汤的这般荒唐事,定是两人还有什么误会。

    从医多年,他已经见怪不怪,多少痴男怨女因为道理没有说开横生枝节,最终落得个惨淡的下场。

    “可有什么医治的方法?”沈静姝虽稍稍迟疑,可孟辞这段时间的心意她都看在眼里,她想要赌一把。

    周大夫神色凝重,作为一个医者自然要解病人之难:“夫人不必忧虑,好在夫人服用避子汤药时间不长,但因夫人体制寒凉,本就不易保胎,不如我先开一剂药方,可缓解夫人症状,中间若无大的差错,一年之后,便能痊愈,中间这段时间夫人亦不会有孕。”

    医者仁心,周益年是青州的活菩萨,什么疑难杂症都不在话下,但心病还须心药医。

    临了周大夫离开,再三嘱咐犹在沈静姝的耳边:“夫妻之间,有些事情还需说开,我看夫人与郎君情投意合,不妨将心头的疑虑坦陈,如此才能药到病除。”

    夜已经很深了,沈静姝看着自己扭伤的脚微微发愣,屋外看望她的人先后离开,直到一个重力,她在床榻上被人端了起来,她抬起眸子,撞入孟辞幽深的视线。

    “夫人,该去洗漱了,在想什么呢?”孟辞用巾帕替沈静姝净了手,笑了笑,待一切收拾妥当,又替她的脚上了药膏。

    “大人,如果我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你会不会生气?”沈静姝好看的面容上露出疑虑,莹白的小脸带着点愧疚。

    “嗯?夫人难道是看上了除夫君以外的男人?”

    沈静姝心口一跳,正想要急急解释,便又听到孟辞的另一番措辞。

    “若当真如此,那也不行,夫人若是红杏出墙,那为夫便要把府邸建在墙外,夫人在哪,我就在那里。”孟辞的语气中带着轻轻的戏谑,可手在沈静姝伤口的地方却重重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