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法术施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她的手心渐渐感受到了一股斥力,似有另一股法术在与自己对抗。银翮一鼓作气,掌中聚了一波浑厚的法力,继而使劲一推,只见木屋的墙壁闪起一道金光,一个与木屋重叠的空间骤然显现在眼前。

    入口就这样被银翮霸道地破开,凰元君就在角落里站着。

    一阵不见,他模样大变。他原本就老迈龙钟,现在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皱巴巴的皮肤干瘪瘪地裹在身上,眼窝凹陷、气场阴沉,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

    真真切切地看到他,银翮不由眉头深锁,心里纵有千言万语,此时都像卡在了喉咙口,一句都说不出来。

    除了凰元君,银翮还注意到,恐生就在他边上。

    凰元君用符烛锁灵钟锁住了恐生,倒真是个聪明办法。

    符烛锁灵钟内,恐生幽幽地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映照得整个无极斋都随着它而变换着颜色。它周身缭绕着一团红色的术法,歪歪扭扭地钻来钻去。或许是尚未感受到血气,抑或者是符烛锁灵钟的缘故,幽冥术并未躁动。

    凰元君脸上一片阴霾,银翮甚至看不分明他的表情,只觉得他格外陌生。

    如此僵持了一会儿,银翮迟疑着开口,语气倒还客气:“此番我是来取蛮它内丹的……”如此开了个头,她又忍不住补了一句,“你别再错下去了。”

    听了这话,凰元君微微抬了抬头,他的声音嘶哑而颤抖:“老夫没有错……”他忽而变得很激动,“老夫有什么错?!”

    银翮看他状态并不寻常,像是有些癫了,便没有贸然接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凰元君不断地重复着:“老夫没错……老夫没有错……”

    银翮听得头皮发麻,心里恨极了他如此执迷不悟:“当年之事,罗刹都说了。”

    凰元君厉声道:“他一个傻子他说什么?”

    银翮冷言:“罗刹不傻。”

    凰元君愕然地怔了怔:“他不傻?”随后他几乎是哀嚎着笑了起来,“他若不傻,那便是分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更足以说明他是血洗三界、是大杀众生的恶灵!”

    “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银翮已然大失所望,罗刹说得没错,凰元君一点没变,他还是十七万年前那个偏执而懦弱的璃凰,一味地逃避、一味地怨怼、一味地自我欺骗。

    “你为何不信老夫?”凰元君竟兀自质问起了银翮,“亏得老夫照料了你那么长时间,你为何如此轻易就被那恶灵蛊惑?如今是不是还要帮着那恶灵来杀老夫?”

    “没有人要杀你!”银翮怒斥道,“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你伤了南枭、伤了夙川!更灭了蛮它族性命!正因你于我有恩,我虽气你不知悔改,却始终期待你能醒悟过来!可你做下这么多错事,还在这儿攀咬无辜、掩耳盗铃!你有何资格来要我信你!”

    “老夫是为保三界太平!”凰元君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你若信老夫,便该与我联手制裁了那恶灵!”

    “你竟然还有脸说制裁?”银翮快被他气笑了,“罗刹破印而出未曾伤过一人性命,三界何来的不太平?是你在六亲不认、草菅人命!纵容自己一再错下去!”

    凰元君呼吸变得急促:“你这忘恩负义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