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引文书对于个人来说等于是身份证明,相当重要,却不会随便向人出示。

    张幕僚冷哼一声:“你拿出来便是,不必啰嗦。”

    陈三郎长身一笑:“废话,核查路引文书,必须是公门中人才有相关资格。闲杂人等,恕我直言,你没有这个权力。”

    “什么?”

    刘幕僚气得牙痒痒。

    铿!

    一个汉子忍耐不住,将手中兵刃搁在陈三郎颈脖之上,寒锋森森:“书生,你怕死否?”

    陈三郎神色不变:“动不动拔刀相向,你们与贼寇何异?这样一来,路引文书更不可能交给你们了。”

    刘幕僚简直无语以对。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可现在看来,倒是他们这一群兵无处下手。杀是不可能的。打的话,瞧他一副文弱身子骨,也怕打出个好歹,落下“骄横霸道、欺辱弱小”的名声,对公子不利。

    那公子见状,眼眸掠过一丝赞赏之色。陈三郎面对利刃加身的神态,淡定从容,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得到的。都说文人有风骨,但当今世态。天下离心,风气靡靡,面对权势,面对富贵,风骨都已被腐蚀软化,敲上去,脆而中空,一敲就碎,一拍就烂。

    当即踏步上去:“不得无礼。退开。”

    刘幕僚还要说什么,见到公子坚定的神情,话到嘴边又咽下嘴,只冲左右打个眼色。要他们密切关注陈三郎的状况,一旦有动静,便立刻出手。

    公子温声问道:“这位书生。听你口音,应该是来自江南。”

    陈三郎点点头:“小生来自扬州。”

    “扬州好地方呀。烟花三月,最是绚烂。”

    公子似乎陷入缅怀的情绪当中。忽而说道:“听说今年扬州乡试,出了位了不得的解元,面对元刺史,居然能面不改色,并且对出了一副绝对。如此才华,如此风骨,实在令我折服……你来自扬州,可认识这位陈解元?”

    “呃……”

    陈三郎倒没料到自己的事迹竟传到名州这边来了,不出意料的话,定然是乡试主考官苏燕然回京述职后所说出去的。

    这样的事传扬出去有利有弊,利者,可大幅度提升个人声望,有助于聚人聚气;弊者,在此事中作为反面人物的元文昌肯定心里不爽,他不爽的话,自然要对付陈三郎。

    不过念及施展秘法的道士,既然早就下了毒手,何必还怕打击报复?

    就一拱手,淡然道:“当然认识。一个人可以不认识别人,但一定会认识自己。”

    那公子一听,先是一怔,随即露出惊喜地笑容:“你就是陈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