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榜单,何维扬跟着,主动说道:“道远学长,你准备何时回县里,不如咱们一起走吧。”

    以前陈三郎不入流,其迫于秦羽书和家里的意见,不敢跟陈三郎走得太近。可眼下三郎顺利考过秀才,名次不低,起码也是个增生身份,摇身一变,境况大不同,自然得多多交往。

    这些日子,他也看明白了,秦羽书虽然身份地位更高,但眼界也更高,无论自己如何套近乎,如何做人情,都难以进入到人家圈子去。陈三郎却不同,彼此之间同乡同窗情谊要深得多,而且两人还有过生死与共的患难之情。

    何维扬虽年少,可人情世故丝毫不差。

    陈三郎也不在意,笑道:“好呀,我们一起坐船回去,明早就走。”

    “好,你在哪间客栈住宿?我搬过来,明早一起出城。”

    问清楚陈三郎落脚的客栈,何维扬就返回所住客栈去退房,搬过来。中午和晚上吃饭时,都抢着付账给钱。

    陈三郎正愁钱袋干瘪,有人请客,也不矫情推搡。何家在泾县卖了几十年豆腐,店铺不大,胜在节俭殷实,何维扬前来考院试,家里鼎力支持,盘缠带着不少。

    陈三郎心中有分寸,却不会借机大吃特吃,管饱即可。

    何维扬倒热情,说道要报上次陈三郎的救命之恩,故而要请他到三鲜楼去好好吃一顿。不过陈三郎婉拒了,说营生不易,不可铺张浪费。

    何维扬听着,不禁萧然起敬,心想陈三郎自从能考得试后简直像换了个人,不亢不卑,不迂不纵,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一夜无事,第二天蒙蒙亮,两人起床,洗漱完毕,到楼下吃了一斤包子做早点,然后背着书筪包袱出城。

    作为府城,每天等候开城门出入的人比起泾县要多得多,颇为热闹。

    排了一会儿队出到城外,呼吸着清晨清新湿润的空气,不多久就来到码头之上,去找船只。

    何维扬抢在前头,掏钱给了船费——其觉得陈三郎非池中物,这时候不打点人情,更待何时?前一阵子自己刻意冷落,已失去情分,再不及时补救,等以后陈三郎真得中举了,再要交好境况就截然不同了。

    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不是功过对错,而是情分。

    两名书生登上乌篷船,却没注意到后面晃出一人,带着一顶斗笠,斗笠下露出一对冷冷的眸子。

    钟捕头。

    钟捕头在码头等候多日,早等得不耐烦。不料前几天居然闹出妖魔吃人的事故,人心惶惶。南阳府衙门如临大敌,加派兵力衙差四下巡逻戒备,处处戒严。虽然那头妖孽已被高人击杀,但在外面巡视的人员还没有接到命令撤走。

    现在码头上,就有两队轻甲兵丁手执长枪守着。

    故而钟捕头见到陈三郎,不敢轻率动手。他会些功夫,但自问如果惊动了两队兵丁,只有束手待擒一条路。

    无端袭击秀才,其罪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