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启并不知道有人在同一时间内和他说了几乎一样的话。

    他换位思考,选了风险最小的一个答案,整个过程表现得滴水不漏,不管傅籍官怎么试探,他都没有破功。

    等成功地打发走傅籍官,他回到房中,从怀中摸出一个装着糖丸的瓷瓶。

    外面的瓶子已经被他换过,里面的糖丸是他向客舍老板定制的,特意熬制成不规则的块状,连味道也与原先的截然不同,此刻就算董卓就站在他眼前,也绝对联想不到老道士身上。

    荀启从瓶中倒出一块糖丸,放入口中。糖丸的味道并不好,但他本也不是嗜甜之人,只把糖丸当做一味药来服用,便无所谓其中的滋味。

    碳水化合物入肚,晨起的不适减缓,似乎连思维也变得更清晰了一些。

    他思索着傅籍官之前的试探,估量着傅籍官发现线索的可能性,怎么想都觉得其中不存在巧合因素。

    被他列入首要怀疑对象的便是李儒,纵使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李儒与这件事有关,可根据昨日李儒的表现,李儒显然对他的身份有了怀疑,有今日这么一遭也并不稀奇。

    荀启在脑中重新列了一份名单,着重在李儒名字后方列了一行红色小字,再打了个感叹号,便收起陶瓶,准备出门逛逛。

    今日是他的休沐日,自打被吕布收编,他就从客舍移到将军府中,白日里随吕布巡城,夜晚与其他近卫轮流在府中巡视,保卫府中安全。

    荀启对府中的布局烂熟于心。他选了一条近道,通往将军府的后门,还没有出府,就在经过一处演练场的时候看见吕布的身影。

    吕布正在练武,锋锐的画戟如臂使指,势不可挡。

    到底是自己目前的雇主,荀启不好当做没看到离开。但吕布在练武,荀启出声打扰显然也不合适,就停下脚步,在一旁看了会儿,直到吕布收招,看向他的所在,这才走了过去,真心实意地赞叹道:“将军威风八面,戟贯长虹,远非常人可及。”

    吕布接了“迷弟”的一记彩虹屁,没有多做场面化的自谦,踏实地接了这句称赞,把长戟放在武器架上,拿一旁的葛巾擦去额头与脖颈的冷汗。

    他问荀启:“那傅籍官今日前来,可有为难于你?”

    荀启答道:“只是例行公事,劳将军挂念。”

    若是平时,吕布在练武场附近撞见荀启,定要拉他喂招,或是比试一场射术,可今日吕布并未提出类似的要求,在询问过后便陷入罕见的沉默,似乎有所斟酌。

    作为一个合格的“迷弟”,荀启贴心地主动询问:“将军……有事相嘱?”

    吕布似是终于想好说辞,对荀启道:“太师要召你前去问话……你且警醒些。”

    尽管只是寥寥一句提点,但结合董卓动不动烹人的劣迹,这句提点已弥足珍贵。

    荀启不解道:“太师为何要召见我?”

    单凭宴席上的表现,还不足让他引起董卓的重视。他在董卓眼中只是个混了个脸熟的普通小将,归宿吕布,拐着弯算是董卓的士兵,除此之外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