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是无定的存在。历年来很多梦里人都认为那群戴着骷髅面具骑着骷髅马的怪物们是恶梦的集合T,我也曾经这麽以为,毕竟看得见的人都知道无定的出现会让梦境变质。

    但那是错误的观念,是无定刻意误导我们先入为主的认为他们是虚幻的恶梦之王。事实很简单,他们不过就是一群高阶的梦里人。这个推测非常合理,能制造出恶梦,能追着跨越梦境,能轻易破解梦里人创造的事物,很显然他们跟我们应该是同类。

    我无法解释的是,为什麽他们能同时JiNg通梦里人的三种能力?这不是像个X趋向X分析关於擅长能力的问题,显然有更复杂的原因。我曾经参考受造者与创造者,残缺者与完整者之间决定X的巨大差异,做出他们是梦里人起源角sE的假设。但结果失败了。

    他们就像我们一样,有感情或慾望,会愤怒或害怕,拥有某个必须完成的自以为崇高的目标。只是我们通常在现实和梦境漫游,他们则是在梦境和潜意识猎杀我们。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能迅速掌握梦里人的行踪也是拜潜意识所赐。只要有哪个主人看到我们,就会惊动在潜意识等待的他们,因为意识与潜意识无时无刻都在梦境里拉锯。

    其实本质都一样,我松了一口气,却也感到失望。

    如果你是梦里人应该跟我一样失望。你应该和我一样对於生来就处於被猎者感到困惑,你应该和我一样想挑战宿命论的极限甚至翻转这一切。

    但相信我,不要继续探究,不是我知道原因不愿意说,而是任何问题都要懂得见好就收。当无定被证实只是特别的梦里人,这就只是人类发展史上不断重演的轮回,既没有原因,也不会有结果。

    就我的经验,不知道答案或许b较好。」

    ──不具名的日记《章节十一》

    熟悉又令人厌恶的嗡嗡声像几百只蚊子在耳边吵嚷,接着是气味与口中乾燥的味觉,眼前渐渐闪过白光。她看到自己诞生,那种感觉很奇怪,彷佛既是电影中的主角同时又是观众。她学会如何辨识周围的人事物,接着学会辨识自己的名字,学着语言与文字的使用方式,学着情绪与理智的拉扯。

    她认识自己的房间,家庭,只是用一种更全面更完整的角度。父亲是交通大队的警察,功绩平平;母亲则是银行理专,靠着JiNg准的眼光与运气做得有声有sE。她是家里的独生nV,原本可能还会有个弟弟或妹妹,但美好的时光马不停蹄般被带过。

    母亲在她六岁那年过世,刚从银行下班离开时被当成刚领完钱,一个x1毒者颤抖着手拿着小刀挡在母亲面前。当时母亲并没有抵抗的意思,只是乖顺的打开手提包准备拿钱出来,但手机却在缝隙中被头顶的日光灯照到,反光,x1毒者受到刺激忍不住冲上前杀了母亲,把整个手提包都抢走。

    整个过程她确定原本只是听承办的警员转述,此刻却完整的像一台监视摄影机看着整个过程发生。她和父亲第一次看着犯人接受Si刑,结束後心里头空荡荡的十分难受,但没有其他办法。

    後来父亲申请转调刑事局缉毒组,十年间成为刑事局最让人头痛的刑警,原因在於那GU嫉恶如仇的气势与g劲。她在国小毕业前就恍然知道,全世界只有她了解推动父亲的那GU动力是什麽,他们共享着一个没有尽头的巨大悲剧。

    直到她十六岁,父亲问她未来想做什麽,她想也不想就说了刑警。

    如今她终於有机会看清楚当时没注意到的,父亲不舍的表情。那之後父亲执勤时就多了一分犹豫,只有他长期共事的同事知道,但知道并不能阻止悲剧继续发生。那之後没多久,父亲在一次追捕毒贩的最後,在一座停车场的角落,日光灯下两把黑sE的手枪对峙着。

    父亲眼中映照着毒贩脸上的恐惧,毒贩眼中却映照着父亲脸上的犹疑。於是结果显而易见,那里成为了父亲的人生终点,也成为她职涯的起点,尽管她那时还在读高中。

    丧礼上来了很多父亲在警界的好友,地方甚至中央的官员都来致意,她从父亲的遗书里整理出十几封给不同人的信,那时她没发现原来父亲随时都做好殉职的准备。其中一封是给後来的队长,她亲手交给他,然後就忘记了这件事。

    等等,让时间继续走,不要停下来。但没办法,这里所具备的记忆太过完备而完整,她像是光机扫描那样把信里的内容全部看完,终於明白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她不应该知道的,但她知道了,而画面里尚未知道的她进入警校,一路成为刑警。

    从这里开始,她巧合的加入父亲生前好友的队上,规划了许多次的攻坚与搜捕任务,成绩斐然。然而同时心中的空洞却越来越大,她只得用更多更强而有力的表现去填满,却怎麽填也填不满。

    然後一声枪响,她失败了,与此同时辗转从其他队上听到传闻,原来队长是看在跟她父亲同袍一场,才让她进来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