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响一声。

    十四年前的初春的清晨,河边的风裹挟着寒凉和柳枝发芽儿的味道,打在人的脸上。

    城门刚开,

    这天气凉,来往的人,自然是不多。

    何止是不多,甚而言之,除了懒懒地缩在城门的士兵之外,便只能瞧见一个精瘦地小老头,晃荡着身子走出了城门。

    这老酒鬼,

    昨夜不知喝了多少,

    以至于都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走起路来,都好像是瘸了腿的狸奴。

    让我们看他的正面,

    也是酒鬼标准的红脸和红鼻子。

    斑白的头发梳的糟糕,四处是翘起的杂毛——缠发用的也不过一根粗布的发带,和身上套的衣服,原是同一块料子。

    他跌跌撞撞地摔到河边,扶着一棵柳树喘气。

    你猜他今日是来做什么的,

    他是来寻死的。

    这来寻死的,却还要扶着树歇息会儿,才能走的动,

    真有些讽刺。

    难怪婆子说,

    自己这辈子,最可能的,是溺死在酒缸里。

    想来要是在那边见到自己,婆子也会吓了一跳吧——也不知人死了之后,还能不能叫人闻得见身上的酒味,

    他也想叫婆子的刮目相看一次,

    若是闻不见的话。

    不过说起来,或许婆子早已经投胎去了,这糟老头子,她压根儿不想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