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当是夜深人静之时,落霞山的半山腰中,一盏点亮的朱红灯笼在密林中就像是一颗被标记好的红色萤火虫,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带着夜露的灌木丛林中的不时被人踩倒,又被风吹起,厚实的布料则是早已不知洇湿了多少厚重水份,连带着脚步都加沉了几分。

    “师姐,还有多久才到山下,山下真的安排好了能带幼清离开这里的人,并且离得远远的再也回不来了吗。”鬓角湿/濡一片,脸颊泛白的林清时总是不安的扭头看向身后。

    生怕身后突然出现豺狼虎豹在追赶一样,或是更甚之物。

    毕竟有时非人之物还比不上活生生来的人可怕。

    “马上,幼清注意脚下。”走在前面拿着一把长剑开路的王清婉同样是满脸凝重之色,唇瓣紧珉成一条冷硬的孤度。

    “好…好……”从未在天黑中走过山路,还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小道,导致林清时整颗心惶恐不安。

    同时越随着师姐说的马上就要到山脚下之时,她的那颗心不但不见半分欢呼雀跃的兴奋感,取而代之的惴惴不安的毛骨悚然,就像是她自以为的逃脱,确实不过是换了个方式重新进了狼口。

    背后那抹,腥臭,浓稠,腐烂之色越演越烈,好比那藏在暗中伺机以待的冰冷毒蛇再也忍受不住猎物的诱惑,正‘嘶嘶’的吐着鲜红的蛇信子,露出锋利的獠牙欲将猎物一口吞下腹部。

    “…师…师姐…我……”林清时正在奔跑中的脚步不知为何突然一软,随即浑身抽搐倒地不起,连最后那句想说出口的话都还未来得急。

    而在她即将倒地时,身侧的丛林中忽的走出一身着黑衣的清隽男子,接过了她即将下滑的身体。

    “幼清,你怎么了,幼清!”忽听身后突然没有了声响的王清婉才欲刚转身看去,耳侧处马上随风传来一道令她打处心底寒气直冒之话。

    “三更半夜的,师姐这是打算带幼清到哪里去!”大半个身子掩藏在黑暗中的男人似笑非笑注视着不远处之人,漆黑的瞳孔中满是阴/鹫。

    “子言,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对幼清做了什么!”脚步踉跄后退几步的王清婉心下大骇,握着刀柄的手做出防备之态。

    看着已然昏倒被他抱在怀中的幼清,当下还有什么能不明白的!一张脸上满是怒不可遏之色。

    她最初只是以为他疯了,可是她从未想过他会疯得那么彻底!!!

    “问这句话前,师姐应当要告诉子言,这三更半夜的,你想带我的幼清去哪里!”男人一字一句就跟从牙缝中硬挤而出,带着一片令人胆寒的阴戾。

    “若不是我提前在幼清身上中了子母蛊,说不定还真的就会中了你们的计。”

    “你可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不!许子言!幼清可是你师妹不是你的/禁/脔/。”不长的一句话从王清婉嘴里吼出,仿佛用尽了她大半的力气。修剪得圆润的指尖深陷进掌心/软/肉中也查觉不到半分疼意,一双眼猩红赤裂,看向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什么陌生人一样。

    “我自然知道我在做什么,反倒是师姐日后莫要在多管闲事才好,否则我可说不好在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神色嘲弄不已的许哲并未理会身后朝他撕心裂肺辱骂的女人,径直抱着怀中人离开。

    后面,许哲闭上眼缓缓回想起,好像那次逃跑失败后的幼清也失去了生的希望。

    整个人不吃不喝的躲在狭小漆黑的柜子里,无论谁来叫她都没有半分反应,就像是一心寻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