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是饮鸩止渴也必须喝下那杯毒酒,袁世凯不仅喝了,而且还在继续喝,杨度会不会也跟着继续喝呢?

    杨度自己也不知道。

    ……

    数日后,重庆朝天门码头,一艘炮舰正在码头上升火起锚,船尾飘扬的那面铁血共和旗格外的鲜艳。

    共和军总司令赵北伫立在露天舰桥上,在一帮部下的陪同下举目远眺,向岸上那些欢送总司令归鄂的士民代表和议员挥手示意。

    从成都赶到重庆后,赵北只在这座山城休息了半天,次日就乘船东行,离开重庆之前在省议院出席了一次议员全体会议,在会议上当众宣布:虽然“川汉路款亏空案”仍在审理之中,但是川汉铁路公司的所有股票继续有效,绝不贬值,至于亏空路款部分,一律视为经营中的亏损,将来铁路修建完毕之后,一旦赢利,股票持有人即可兑现股票,而且从现在起四川全省不再强征“租股”,铁路公司实现完全的商业化,并再次对铁路公司董事会进行改组。

    作为对川民的补偿,同时也作为征川之战中四川百姓对革命军的支持的回报,赵北同时以四川公推都督的身份宣布四川田赋普免一年。

    这两项措施不仅迅稳定了人心,同时也使总司令的威信留在了四川。

    “秀豪这就是民意,这就是民心。”

    望着那如山如海的士民代表,赵北对站在身边的蓝天蔚只说了一句话。

    一句话就已经足够了,“得民心得天下”,这句话已不必说了。

    ……

    赵北当然不知道,就在他率领船队起航东行之后,四个衣衫破烂不堪的逃犯也赶到了重庆,虽然他们晚到了半天,没有赶上总司令的欢送仪式,但是那天的情形却通过百姓的嘴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赵北,爷跟你势不两立!”端锦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个人很会收买人心,是个很难对付的对手。”西泽公雄叹了口气。

    “端爷,您就别站这里了,前头就是日本租界,咱们快过去,等西泽先生跟人接上头,咱们就化装成日本人逃到辽东去,瞧瞧咱老祖宗当年打天下的龙兴之地。”贵山插了句嘴。

    “几位,你们也不瞧瞧,那日本租界外头都站着革命军呢,咱们过去,会不会被人抓回去?华阳县狱那把大火虽然烧得及时,咱们都逃了出来,可是哲森却被追兵打死了,要是咱们再被抓回去,那就得跟哲森埋一个坑里了。”额勒登布小声提醒了一句。

    不过这句提醒换来的却是端锦的一个巴掌。

    “你小子以为日本人只住租界里?西泽先生说得好,当时就不该带上你这蠢货!半点屁用没有,尽说丧气话!”

    “爷,您别生气。在牢里的时候奴才脾气不好,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奴才到了辽东,咋说也是个旗丁,就是上阵打仗,也能扛枪不是?”

    这帮逃犯聚在一起嘀咕了半天,这才调头往租界方向走去,不过没敢靠近,而是敲开一间不起眼的小绸缎店,鬼鬼樂樂的躲了进去。

    夜幕很快笼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