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武唱,如何善后?

    不惟吴振汉犯了难,身为局外人的谭人凤也是颇感棘手。

    谭人凤是同盟会元老,此次来湘负有特殊使命。

    他是前几天坐洋船离开福建的,在九江换乘一艘湖南船帮的米船直航岳州,路过武汉时曾短暂停留,本想拜访共和军总司令,但不巧的是,当时赵北正在京汉铁路沿线视察,两人失之交臂,谭人凤赶时间,也就没在武汉等候。

    到了岳州,谭人凤得知湖北革命军驻扎于此,颇感意外,为了弄清楚湖南现在的局势,他就在城里住了下来,昨日逛街,碰上湖南那帮民意代表进城,其中有几个旧相识,于是主动联系,向对方探听虚实。

    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谭人凤可算经验老到,很快就明白了岳州现在的微妙局面,共进会想让共和军部队尽快离开湖南,而共和军似乎并不想离开,于是双方生,虽然表面看来仍是革命同志,但实际上双方的关系已出现裂痕,如果不能想办法弥合的话,可能会对南方的革命事业造成负面影响。

    正是这个原因让谭人凤继续留在了岳州城里,想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个岳州之争,但不曾想,吴振汉一露面,龚春台就一枪打死了共进会派来的“民意代表”,而且这个人还是省议员,湖南立宪派的一员干将。

    这个困局恐怕不是谭人凤的力量可以解决的了。

    “这是六龙山洪江会与赖臣裕的恩怨,与诸位无关,都不必筛糠了,现在请诸位回客栈更衣,晚上我做东,三醉轩摆宴,给‘托塔天王’接风洗尘,到时诸位都要来赴宴啊。”

    春台倒没那么多顾虑,手枪往腰带上一别,冲着呆若木鸡的那帮民意代表拱了拱手,然后手一挥,身后那两名马就走了过去,将那赖臣裕的尸体拖到一边,手起刀落,一颗人头就滚落一边,又取来竹笼,将人头装了。

    湖南议院派来地民意代表个个面如死灰。少数胆小地已站不直了。听了这几句话。如蒙大赦一般。灰溜溜地下了岳阳楼。兔子一般逃了。

    “石老。某先走一步。将这赖臣裕地人头提去给六龙山地人马瞧瞧。好叫大伙都出口气。晚上接风宴。我派人去抬你。咱们不醉不归!”春台冲着谭人凤拱了拱手。又与吴振汉别过。随即领着马~离开岳阳楼。

    “这个……如何跟共进会解释?”谭人凤皱着眉叹了口气。

    “解释?有什么可解释地?咱们又没有请共进会派人来‘欢送’咱们。再说了。这个赖臣裕只怕不是共进会地人。他是反正过来地。只可能是立宪派地人。”潘康时冷笑。

    听潘康时如此分析。吴振汉地眉头拧了起来。

    “马上拍电报。这事得告诉总司令。”吴振汉拿定主意。

    ……

    就在岳州城里上演“文戏武唱”地时候,在长江边的另一座城市,一群青年也在看戏,不过这是真正地戏,文明戏。

    文明戏其实就是西方的话剧,由留学生引进中国,不过影响力却远不及传统戏剧。

    但这里是武汉,随着革命形势的展,这种文明戏已是随处可见,表演的戏班多是共和军时政宣讲委员会组建的,表演多是当地新式学堂地学生,表演内容多半是贴近百姓生活的新戏,用当地方言表演,节奏明快,生动贴切,通常在街头表演。

    不过现在这场文明戏却不是在街头表演,而是在汉阳县衙里,光复之后,这座衙门就被军政府改建为招待所,专门接待从外地赶来投奔革命地各路好汉,不要说是湖南、河南的革命,便是广东、福建的革命青年也不罕见,不过能不能听懂那台词,却不敢保证了。

    县衙后花园搭起一座大帐篷,摆上些长凳,这就是座戏院,虽然简陋了些,而且不时有寒风夹杂着雪片飞进戏篷,不过这里的气氛还是很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