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做的梦就是嫁给一个憨厚的男子,不需要长得俊俏,也不需要满腹经纶,跟不需要多富贵,只要性情温和,勤劳踏实就好,最好还要有一双强有力的大手。

    她曾经站在绣楼上看到过,府中车夫跟自己的小女儿玩耍,穷人也没有什么玩具,他们最经常玩的游戏就是车夫用大手将女儿托起,抛来抛去的玩,看着似乎很危险,但父女两都玩得很高兴,笑声嘹亮,传得远远的。

    当时她就很羡慕,若是她也有这样一个父亲,跟自己玩这样的游戏,那该有好,哪怕是危险,容易摔得鼻青脸肿,她也高兴,可惜她那个看似温文尔雅的父亲绝不会玩这种游戏,认真说来,她的父亲连抱一抱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肯。

    既然不可能有一个这样的父亲,那么只能希望有一个这样的丈夫,自己享受不到的,将来自己的女儿可以享受得到。

    原以为这样低微的梦就永远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了,从被送进定王府的那一刻就已经终结,她没有见过定王,只听嫡母和嫡出的姐妹议论,定王如何如何的风姿醉人,算是大周第一美男子之类的。

    她被选中送来王府的时候,嫡出姐妹还一个劲地嘀咕,好像是她得了天大的便宜一般,还埋怨嫡母偏心为什么选择出身最差的她,而不是别人之类的,因为就算是侧妃,也是有品级的,到时候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家中姐妹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了。

    她没觉得这是什么美事,她不蠢,她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再没有见识,也知道,别说勋贵世家,就算是一般的大户,纳个良妾也得摆几桌酒,没有大红花轿也得有顶粉色的小轿来迎娶。

    而她呢,就那么直接的被姑姑带到了定王府,什么文书聘礼都没有,就那么像一件货物一般丢在了定王府,无名无份,就算做丫鬟还得有个卖身契呢,她却什么都没有,比丫鬟还不如。

    看定王妃的样子,也很不善。她也不能怪定王妃,换个位置,她是定王妃,肯定也不会高兴有女人来跟自己抢丈夫。

    偏生姑姑口舌了得,几乎是逼着王妃留下了自己,王妃如何能高兴?再怎么搓圆捏扁的折磨自己都是应该的。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王妃就是是命人将自己安置在小院里,除了不得随意走动指之外,并没有什么折磨虐待,相反的,一应吃穿用度也不曾克扣。比她在自己家里还要好。守门的婆子说王妃是好人,从来不责骂下人。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人,也许有些贵妇就是表面和善的,即使不高兴也不会破口大骂。听嬷嬷偷偷说。真正手段高超的当家主母是杀人不见血的。面上对笑眯眯的,背地里折磨起人来才厉害呢,还让人挑不出错来。像她的嫡母一般,面上厉害的,喜怒都写在脸上的,其实还算是好的。

    也有一些特别聪明或者说做人特别成功的,多数情况下,对待身边之人都是很好的,毕竟多数豪门贵妇都想要一个贤惠积善的名声,而这名声并不是花点钱请几个巧嘴的四处说说就能做到的。

    她们也不是心善,只是处事更加圆滑,懂得怎么做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

    外头的人又不是傻子,平日里刻薄成性,就面上像弥勒佛笑一笑,人家就真能觉得是好人?就像姑姑一般,逢人三分笑,嘴巴也灵巧,但是她知道,外头没多少人觉得姑姑是好人,就算是嫡母,平日里奉承姑姑,背地里也经常说姑姑如何如何的。

    真正做一个成功的贵妇,也许就是像定王妃现在做的那样,处理事情尽量的减少伤害,免得落一个恶毒的名声。

    日久见人心的,有些事情不需要四处宣扬,做得多了,大家都会看到。

    绿藤跟如娘说了一会话,就走了。

    这个时候,如娘的小丫鬟墨儿进来了,鬼祟的问:“小姐,绿藤姐姐跟您说什么了?”

    如娘瞥了这个墨儿一眼,淡淡道:“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看看我们有什么缺的少的,再给我们送点过来。”

    墨儿是最近几日,姑姑送来的丫鬟,说是那日匆忙,竟然忘记了让如娘的丫鬟跟过来,本来如娘在府她们没什么好担心的,奈何墨儿跟如娘主仆情深,一直想着,就送来了,本来是要送来两个丫鬟的,但王府的人说只能留下一个,便留下了墨儿。

    主仆情深话说得好听,其实如娘在韦家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丫鬟,家道中落,嫡母一再缩减开支,几个庶出的别说丫鬟了,自己都要做一些丫鬟做的活,也就是偶尔家里来客人的时候,嫡出姐妹身边的丫鬟便站过来凑凑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