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根在接到流觞会的邀请之前,完全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

    接到邀请的时候,他一头雾水地看了一眼,把它放进了包袱里。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这纸看着挺值钱的样子,没准到时候可以典当出去。

    至于纸上的内容、他看不懂也不想理会。

    他不识字,周围的人也一个识字的都没有,难道要为一张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东西去找管事吗?

    还是算了吧。

    管事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他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算了。

    不过偶尔,陈二根还是会偷偷摸摸地把这张请柬拿出来看,反复用手摩挲。

    纸上的纹路、不认识但却让人觉得很漂亮的那些字,以及后面附着的那张小图,深深吸引着他。

    那是一张地图,指向了一个离他很远很远、几乎算得上是在天边外的地方。

    那是个什么地方?是什么样子的?与这里有什么不同?

    陈二根时常坐在墙角里,抱着头,遐想地看着天边。

    能去就好了……不过想也是不可能的事。

    那么老远的地方,得多少钱、多少工夫?

    再说了,匠籍在身,他现在还在官坊里坐班呢,想什么屁吃?

    结果事情向着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发展过去了。

    向来就看不起他的管事陪着一个看上去就很大的官上门,提起了这张请柬的事,同时送上了盘缠和路引,要放他去那个“天边外”的地方。

    大官亲自把请柬上的内容念给他听,陈二根这才听说了流觞园、流觞会、天山——虽然他还是没搞清楚去那里干什么。

    就是去见一帮匠人,跟他们吃酒聊天?

    不过车马已经安排好了,陈二根懵懵懂懂地被送上了路,一路出了江南,看了荒山、看了戈壁、看了雪山,来到了遥远的西漠天山。

    江南路冬天也很冷,但跟西漠完全没法比。车上东西准备得很齐全,但陈二根还是觉得一丝接一丝的寒风往骨子里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