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阙扭过头不理他,季振希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快过来。”

    她被他带着走过长长的楼梯,他们来到一楼的大门口才停了下来,原来在这短短数分钟里,就能看到很大的烟雾,从地下冒了上来,让人足以想象那里的火势已经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苏阙皱紧了眉,她刚才只顾着跟季振希说话了,都忘了叫人来灭火,现在火势这么大,该怎么办?

    “你快通知别人来灭火,还站着做什么?”她对身旁的男人道。

    感觉到季振希原地不动,苏阙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怎么回事?这可是你的房子!”

    “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我原本也没想留着这里。”

    “你!”苏阙说不出话来,她知道他不太正常,只能问他道,“那你原本想怎么样?”

    “杀了他们。”他的脸庞白皙清俊,看得出来家境优越,而且受教育程度很高,尤其那双深黑的眼睛望着她的时候清澈纯粹。

    很简单的四个字,让人不寒而栗。

    这句话简直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但是苏阙真真切切地知道他的确会这么做,她毫不怀疑他能够做的出来。

    他们沉默地对视了两秒,苏阙忽然开口,样子咄咄逼人,“他们罪不至死!而且并非是每个人都有过错,真要一笔一笔论的话,那你呢?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干系吧?”

    她说这话是为了让他救火,可是季振希却轻轻浅浅地笑了起来,“嗯,我其实是最该死的,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受那么多苦,我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犹豫,直到最后也没有出现,我无法原谅自己。”

    他没有对她说的是,他最痛恨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正是他自己。

    苏阙在心里冲他摇头,不是这样的,他并没有错,可她只能顺着他的思路说,“你不要想太多了,如果真的有人错,那也是李梅老师,她不够称职,这不是我们的错,我们改变不了什么!”

    季振希微笑着看她,“嗯,你说的对,她确实不称职。”

    苏阙却从他的神色中敏锐地推测出了什么,已经见识过季振希的手段,她知道他大概不会放过跟当年有关的每一个人,可是李梅,当年逼得自己退学的那个人,他可能会放过她么?

    “李老师……她已经死了?”苏阙缓慢地问出来。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但看见他点头,她还是心里一颤,“是不是每个人你都不会放过?”

    “嗯。”包括他自己在内,他原本的打算是烧掉这里,让自己和所有人都被火焰吞噬,什么都不剩下,这样才能实现完整的报复,才能使他真正的安心。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来到这里竟然遇见了她,她没有死,他感到自己多年死寂的心脏开始了跳动,他突然很想和她在一起,想到舍不得一分钟看不到她,想到不太想去死了。

    所以他决定把这个选择留给她,他会按照她说的做。

    “不行,这样不可以!”她知道就算有错,也只是那几个人的事,而其他人没有必要承担,可是理智告诉她这对于季振希来说无所谓,他就是认定了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人都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