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得益最大的,不是顾衣,而是薛氏。

    她地位尴尬,虽说头上没有女主人,自己就能做府里的主,可有些旧奴并不是真心臣服。

    好些个旧奴仗着自己是府里的家生子,甚至还有看着顾争凌长大的,对于薛氏很有些不服气。

    这些人被发卖了,新买来的奴仆必然要经过薛氏调.教,自然不敢越过薛氏。

    原书中描写,任娇柔到了顾府后长袖善舞,存心挑拨,哄得顾争凌父女与薛氏离心,撺掇本就不服薛氏的奴仆暗地里与薛氏作对,竟然夺了薛氏的管家权。

    一个外人,当起了顾府的家,可笑亦可悲。

    这也导致薛氏最后郁郁而终。

    用晚膳时,廖婆子等人早被人牙子拉走了,此事已尘埃落定。薛氏喜不自胜,不住给顾衣布菜,感谢自己的小福星。

    顾争凌却有几分不满:“衣儿性子也太软了些,若不是你平日里善良可欺,又怎会纵得这些奴才蛮横无礼,都敢跑到主人家的院子里打架,更别提外头的小子都敢进姑娘的院儿了!”

    顾衣故作憨憨一笑:“她们都是府里的老人了,平日里待女儿也好……”

    “好什么!”顾争凌恨铁不成钢,斥道,“若是对你好,怎会偷吃你的补品,贪你院里的份例?依我看,倒不是她们多精明能干,是你是非不分,软弱无能!”

    薛氏坐不住了,一把将顾衣拉到自己怀里,美目含泪,怨道:“姑娘明日就要出远门,你今日不说与她交代几句贴心的话儿,反倒数落起她的不是来了。好好好,明日妾同她一起走,这府里只留下你这个慧眼识人、果决能干的人便可。”

    英雄最怕美人泪。顾争凌不敢再多言,一家人吃过饭,顾衣自回去休息。

    路上,香草追着顾衣问话:“姑娘今日这事办的,我既明白,又不明白。”

    “怎么说?”

    “明明是姑娘自己下了药,查了账本,怎么不明说,让他们打浑架?您是主人家,看不顺眼,想发卖几个,那还不容易,何苦让将军埋怨您是个软弱可欺的主儿?”香草嘟囔道,“还有一点我也不明白,姑娘平日里最是和善不过,怎么今日倒有心思整治那些个老货了?”

    顾衣心道,因为现在在这个身体里的,早就不是你那个要脑子没脑子、要手段没手段的主儿了。

    “就是要让父亲知道我性子软,以后还会多护着我些。”

    顾衣提着纱裙,一步步踩着宫灯投在地上的光亮处,红唇偷偷勾起。

    这边顾争凌和薛氏待顾衣走了,便坐在窗前罗汉榻上说着体己话。

    顾争凌恼顾衣性子软,但更多的是作为父亲,对儿女以后生活的担忧。

    “你这官是靠战功得来的,以后不必靠她稳固你的地位。”薛氏满心都是为顾衣好,“她性格软一些,倒也无妨,以后让她低嫁。最好能嫁给你的下属,日日在跟前护着,难道她还能吃亏不成?咱们护的她儿女双全了,再合眼入土,日后自然有她的儿女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