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给施娢再高的封号,她也不会想要,但赵骥后面没再提别的,只说了个地点,让张依仪带着信过去,核证为真之后,会有人告诉她做什么。

    马车缓缓离去,施娢忐忑靠在赵骥胸膛,小声同赵骥道:“天下无不透风的篱笆,王爷正是风口浪尖,照她所说的做一定会有人在背后议论纷纷,妾最不愿的便是连累王爷,王爷不要听她所说。”

    他手拍她的背道:“不想陪着本王吗?”

    “可妾不喜欢那位小姐,”施娢眼睛里含了泪,“如果王爷娶她为妻,妾就算真进了王府自己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张小姐那般聪慧,妾什么都不如她。”

    赵骥还没有娶妻的打算,见她委屈起来,也生了逗她的心思道:“本王觉得她说的法子不错,以她现在的身份进王府,定夹着尾巴不敢招惹你,她惹不到你,争不过你,你也哭不起来,看你以后还怎么哭着同本王撒娇。”

    施娢又不是为了王府的妻妾之位才接触他,本来施家就在他这里吃了亏,现在听他说这些争宠之语,即便她脾气再好心中也生出了怒意,越瞧他眉眼便越觉胸口闷气得慌,纯粹是被他气的。

    她连推几下赵骥,力气不大推不动,眼泪竟是直接落了下来,她自己一个人坐到角落里,背对着他拿帕子哽咽抽泣,她后背颤得厉害,整张俏丽小脸哭得梨花带雨。

    赵骥和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已经习惯她这突然来的小脾气,这女人平日里无事发生时总黏着喊王爷,但真动起怒来,人又真的会娇得近乎蛮横。

    往日他说娶妻时她从不说什么,现在真提了,反倒怒不可遏,竟不怕他生气厌烦了她,也不知是不是早就猜到他欢喜她的心思。

    “本王又没说一定娶她,更何况有的事情,并不是嘴上说说就一定能成的,”赵骥手撑着坐垫到她身后,从后把她重新揽回怀中,笑了笑,“只是觉得她提议可行,王爷能给你的东西自然都会给你,用不着借她那种人的手,但你要是把眼睛肿了,本王这次不会管你。”

    京城世家中的隐秘总难瞒过所有人,即便他利用外人给施娢抬了身份,倘若仍旧是有那么几个嘴碎不识相地到她面前乱说什么风月下贱出身,赵骥觉得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

    但张依仪也提醒了他,既然他有了带自己女人进王府的打算,何不给个高些的名分?等处理完施家,这些事都不是大事。

    他身量高大,跟个火炉似的,施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赌气哭道:“王爷不想管便不管,总说这种话威胁像什么男人?妾又不是非得巴着王爷,你要娶她就去娶,今天妾要回干爹那里。”

    赵骥心想她这真是蹬鼻子上眼,反了,还像什么男人?天底下有谁比她还要清楚他是不是男人?

    可她泪珠涟涟,肤白如玉脂,径直就让赵骥的训斥咽了回去,旁人哭得他只觉得吵,独独是自家心肝,怎么哭都好看,只是看着就硬生生把他看硬了。

    施娢察觉到他的反应,身子僵了僵,又怕他会不顾场合要她,便开始掰他放在腰上的手,可惜她纤细的手指没有力气,连赵骥的一个指头都掰不动,赵骥笑出声,施娢却心生羞耻,哭得更加厉害。

    “好好好,让你回干爹家,”赵骥语气软下来,“你这没良心的,出事的时候本王哪次没管你?随便说一句玩笑话就当真,这是被谁娇惯出来的脾气?”

    “反正不是你惯的,”施娢抽噎道,“不许抱妾,妾过两天就让干爹找个人家许了,随便你娶什么张小姐李小姐,以后妾再也不要见你。”

    她是头一次说这种再也不要见他的话,赵骥顿了顿,低低笑道:“真不见?”

    搂着施娢细腰的手是箍紧的,即便施娢再迟钝也察觉周围的气息慢慢沉下来,施娢是想回梨园让覃叔传封信给她爹,但还不想真的惹恼了赵骥,她哭泣的声音慢慢变小了些,只剩下轻轻的抽泣。

    她青丝发质柔软,又细又滑,不似男子硬实,执拗起来时九头牛都不一定劝得住。

    过了许久之后,赵骥才叹出一声气道:“本王征战多年,最后竟输给你个没骨头的,行了,不娶她,王爷谁也不娶,就宠你个娇娇总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