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这一片的混乱中,宁簌被安冬悄然带离了南筑别苑。

    外头阳光正好,山花烂漫,虽比不得苑中精心伺候的那些鲜花盛开得娇艳,却也绽放得花香摇曳。

    宁簌默默收回了目光,冲着前头放缓了步子的江蕴屈膝拜了一礼:“今日多谢世子殿下相助。”

    虽不知这宣平公世子存的是什么心思,但看得出来,对方并无恶意。且今日不管他是何用意,到底也是帮她逃离了永嘉公主的魔爪,宁簌心中自然感激。

    “姑娘客气了,快别多礼,世子不过举手之劳。四月天凉,姑娘还是快些回去更衣的好。”

    安冬悄悄望了江蕴一眼,却见他神色不见有异,可唇色却有些白了,连额角都泛着涔涔冷汗。

    安冬登时明了,忙替他回了话。

    未等宁簌应下,又听那世子开了口:“安冬,你去,把宁姑娘送回城内。”

    安冬踌躇一瞬,还是点头飞快答应下来。只是临走坐上马车时,宁簌轻轻掀开半角车帘,瞥见立在黑马跟前的青袍负手背立,如一抹清隽的青竹。

    宁簌的目光有着抑制不住地落在他的腿上,眼中不禁凝起了一丝困惑,夏芝不是说,宣平公世子有腿疾吗?怎么眼下瞧着倒是完好无碍?

    “……姑娘?姑娘?”

    秋葵连唤了她好几声,宁簌这才回神过来,对上秋葵担忧的神情,她下意识再望了眼车外,马车连转驶开,郊外山峦叠嶂,早已没了江蕴的身影。

    宁簌放下手中的帘子,想到在外替她们驾车的安冬,她压低了声调道:“秋葵,你可知……宣平公世子的腿是如何伤着的?”

    …………

    长廊下,雀鸟被关在笼子里唧唧喳喳的,给春意刚至的院子里平添了两分热闹。

    午后的时光倦怠,宁簌正撑着脑袋看书,只是手里头的那卷书已有半刻钟都未翻页了,许是她神色沉凝着了良久,令她眉间都染上了一些的恹恹。

    夏芝推门进来便瞧见这么一幕,她小心地放下手里的羹汤,低声道:“姑娘,夫人做了您最爱喝的甜汤,不若先小憩一会再看罢?”

    宁簌索性合上了书,她方才是在想昨日在马车上她问秋葵的问题,宣平公世子腿疾的辛秘,竟连秋葵也不甚清楚。

    许是心中对这位世子总有若有若无的一股熟悉感,才叫她多上心了几分。

    喝了口甜汤,清甜的味道有些提了神,宁簌看了眼神色恭谨的夏芝一眼,她心中暗叹,晾了她这些天,也不知这丫头到底懂了没,在哪都当谨言慎行的道理。

    “姑娘,最近您还是少出去走动罢,昨日永嘉公主邀您去那别苑里,夫人同奴婢都要吓坏了,若您真有个好歹,可怎么是好……”

    夏芝见她神色如常,心便落定了几分,叨叨念起了昨日之事,宁簌放下手中的汤碗,本想令夏芝先出去的心思顿了顿,她打断了人的话:“你可知宣平公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