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非就是文章作的好,阿九要喜欢,这样的人天下有的是,我替你抓一大把来。”自己舍不得季九受一丝委屈,元稹却连累他数次身遭险境,李恒暗暗思索,阿九若是喜欢这样的人,改日在辅兴坊办一个文会,满院子的青年子弟任由阿九挑拣。

    “殿下不必为我忧心,这辈子只盼着你二人能快乐满足,此外别无所求,也没什么好怕的。”殿下真是孩子气,季九听了后笑道。

    “我是怕他始乱终弃……不许被他欺负了去。”李恒正色道。

    “殿下在说什么?”季九没听明白,笑着摇了摇头。

    次日五更时分,季九打着哈欠起身,小皇子晚间问东问西缠闹了一夜,全不管他今日早早就要启程。季九蹑手蹑脚穿了衣袍,小皇子正呼呼大睡,半截身子露在外面,季九将自己的锦被替他盖上。

    连着打了几次胜仗,皇帝备了些犒赏之物,送季九回青州督战,路过渭水时,瞧见青山似美人含笑,季九略思忖了片刻,吩咐军士们押着赏赐先走,自己出去一趟,下个驿站就能赶上会合。

    元稹正考校同州的士子,年后朝廷开科取士,预备拣选人才送往京城应考。闻听季使君求见,当下把书卷抛在一边,旋风一般卷出门去,余下的士子面面相觑,继续执着书卷温读,盼能争得头名解元。

    “阿九,你怎现在才来?”将季九让进内室后,元稹伸臂抱了个满怀。

    “陛下遣我去青州督战,已一年未在京城,微之日后莫要往长乐坊寄信了。”季九有些不知所措,想推开元稹,却被他抱的更紧了。

    “青州?可是淄青平叛,身上可有伤损?”元稹忙放开瞧了瞧,在季九身上乱摸。

    “微之,我想喝茶。”季九后退了一步,躲开元稹的双手。

    “淄青战事如何了?”元稹倒了一杯热茶,自己先吹了吹,才端至季九跟前。

    “前日李愬传来密报,言道有些消息了,所以今日急着赶回去。”李愬在信中说的含糊不清,季九着急回去问个明白。

    “阿九今日便要走么,军情竟如此紧急么?”元稹听说后,执起季九的左臂,想看一看他的肩伤如何了。

    “微之,都过去一年了,哪还能好不了?”微之还以为是洛阳分别那日么,季九笑着躲开道。

    “阿九的心意,为何不曾早些告诉我?”元稹执意握住季九的手臂,将他手指合在掌心问道。

    “我……微之到同州后为何突然写信……”还写得那般露骨,惹得小皇子生了一天闷气。

    “和使君在一起时,作什么都觉得开心,分开后才觉相思难过,原来心里眼里都装满了阿九,可恨没有羽翼再飞到一处去,我这里日夜想你,阿九可知道?”元稹将季九手掌按在胸前,双眸定定看过来,凤眼含情,熏人欲醉。一枚玉佩揭开过往诸事,他少年时惯历风月,季九又不擅掩饰,若有心追寻的话,哪有想不明白的?

    “微之……我要走了……晚间驿站要追上他们。”手掌下胸膛温热,依稀间心跳可辨,季九慌忙抽回手。

    元稹却不肯放,吩咐人预备中饭,吃饱喝足后依旧捉住季九的手掌。

    “若不是军情紧急,今日必不放使君离去。”元稹起身相送,临到门口时又回身抱住。

    “微之……”季九慌忙躲闪,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