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之主的府邸自然比寻常人家豪华许多,越过庭院就是议事厅,依照南越崎所说,晚间的宴席便是设置在议事厅后的花园中。

    所来的八方客人散布安排在几十个小庭院之中,倒也没有南越崎所言的住不开的情况。

    “他到底是在隐瞒些什么?”陆湫眠有些疑惑,“似乎他并不想让你牵扯其中。”

    “这我就不知道了。”穆宁抖了抖头顶的耳朵,自觉蹭到陆湫眠身边,装乖的同时,拿一对毛绒绒的耳朵诱/惑陆湫眠。

    陆湫眠没吃他这一套,拿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今天这么乖?说吧,又隐瞒了什么事情?”

    “才没有。”穆宁撇了撇嘴,一双眉毛拧成了麻绳的形状,表达着对于陆湫眠不信任他的不满。

    “这套没用。”陆湫眠终于在他几次装乖露馅之后,彻底对他免疫了,“既然这鳞甲锁也无用了,不如把它解了吧。”

    眼瞧着陆湫眠要去掀开他的衣袖,穆宁却瞬间缩回了手:“这是师尊送我的,既是送出去的东西,怎么有收回去的道理?”

    “嗯?”

    “我乐意被师尊锁着。”

    说这句话的穆宁骤然认真严肃起来,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他似乎觉得说得不够尽兴,又补充了一句:“一辈子都可以。”

    陆湫眠的心绪有些混乱,随口应付道:“你还是个小孩子,什么一辈子,自己都还没长大,说什么一辈子……”

    穆宁听到这样的话,不依不饶地逼近道:“我有没有长大,师尊不知道吗?师尊是在逃避,从在妖界的时候就在逃避,你以为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可以让我慢慢忘记心里的情感,可是你错了,我眼睛里只能装得下一个人,而那个人眼里也只能是我……”

    妖兽本身就具有极强的占有欲,就算是上古天妖亦不能幸免,划入自己疆域的东西不可能拱手让人。

    在妖界的这段时间,穆宁却也知道,他划入自己疆域的执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可以打上标签的物,就算是把他困起来,他也会想办法离开,就像是陆湫眠也会想尽办法瞒着他和悟凡大师见面……

    那既然锁不住,就把他所有可以逃离的地方毁掉,包括魔域,甚至是明心宗。

    “你这是在说什么……”陆湫眠的语气越来越没了底气,穆宁的话就像是一下子挑明了他所有的心事。

    他甚至自己都没察觉,他在逃避,下意识觉得穆宁对他的占有欲是小孩子的胡闹和依赖,下意识觉得他总有一天会自己明白,然后化开这解释不清楚的关系……

    他在万千世界中穿梭过无数次,解决过千奇百怪的棘手难题,却唯独对于感情这种事情没有一点办法。

    若说其余的任务者选择直接诛杀是冰冷无情,那他才是最狠心绝情的那一个人,他会用情感让那些叛道者回返正途,却也能潇洒抽身而去,他是最狠心的玩弄情感的人,却也是每次都潇洒选择之人。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的失误却让他重新回到这个任务空间,也让他陷入到了不得不直面一切的困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