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佩珑知道现在别说是育幼堂了,家里有炕有媳妇的都不敢在这个时候生孩子,家里已经饭都吃不饱了,冷不丁又多出一张嘴,要吃要哭要叫,家里现成的都很不能掐死几个,谁会做好事去育幼堂捡孩子养。

    找的到是最好,找不到也没关系。

    她有预感,这回陈凤年是一定要放人了。

    各回各家,各归各位,这样多好,当初最喜欢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也是他。

    至于当时她说的那些个话,句句听来都像白痴一样,她说的情真意切,可那时的凤年根本就不听,他看着她的脸,好像是很柔情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想好要把她推出去了。

    为着这个,她如今算计他一把也不过分吧,大家彼此彼此,都不是单纯的小年轻了,旧情先放放,正事要紧。

    王佩珑现在走哪儿都要带上一个老顾,也不管老顾是不是乐意,她决定特殊时期尽量不要抛头露面,陈凤年实际并不可怕,柳先生则是态度的居高临下,他们里面就洪双喜最可怕,她不希望再被抓回去了,两个人能好聚好散是最好,她以后想起他,也不会再说这个人脑子不好,像个神经病,他只是不懂得怎么去对人好,没人教过他,他也可怜。

    老顾心是好的,知道她一个女人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豁出去了,这次说什么都要把老板救出来,本来还对她有点偏见,现在偏见消失,他承认这是好女人,至少讲良心。

    在营救万显山这件事情上,冯老爷子算是很尽心的那个,王佩珑没找上门前就一直在想法子,现在有法子了,他稍稍一盘算就得出个大概,这点本事虽然动不到南-京,不过在租-界里,依然还是他们这帮老家伙说了算。

    王佩珑在和平酒店踏实住下,每天该吃吃该喝喝,剩下的时间就是打发老顾跑腿,替她去听听消息。

    老顾跟上她算是倒了霉,三十天的步数加起来都没这一个礼拜走的多。

    一个礼拜之内,他瘦了整整三斤,两撇精致的小胡子参差不齐,可见是没时间去修。

    今天他回来,趁着王佩珑还没发话,先支着腰喘了两口大气,而后主动说道:“冯、冯、、、冯老爷子那里,说是找着了。”

    王佩珑眼睛一瞪,快步过去,又是给他拍肩又是给他倒水:“哟,那天我就是说说而已,老头子本事这么大,还真的找到啦?!”

    老顾喘的惊天动地,她说的要省点开销,隐蔽行事,害的他次次都是步行去的冯公馆,一把年纪,真是累坏了。

    “嗯,真找着了。”

    老顾喘完气,王佩珑给他端了一碟子云片糕清清口,他吃完就说:“不过人是回来了,就是有个问题啊......”

    王佩珑问他:“什么问题?”

    老顾不好形容,这年头还没个自-闭症精-神分-裂症这样的说法,家大人说起来,也就是说自家小孩跟别人家的不一样,陈凤年的小侄子也不例外。可能是幼年家变受了刺激,那陈家的小侄子脑子好像是有点不灵光了,看人的时候眼神都对不齐,跟傻子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还能听话,能识字,就是不爱说话,陌生人靠近一点,就炸锅了,小爪子一扯就是一把头发,头都给你扯下来。文学大

    王佩珑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傻子,胜似傻子,这种小孩心智不健全,见人就咬的,谁还敢要。陈凤年是念旧不假,不过他看到自己的小侄子已经被弄成这副样子,会不会当场翻脸,说换和不换,决定权都在他那里,她怕他气血上头,当场就把万显山弄死了,侄子成了这样,说到底也是他的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