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珑,对不起。”

    然后,他一把推开她,将她推得一个踉跄,自己趁着所有人尚未反应,只身跳上了火车。

    洪双喜猜都不用猜,早就料到他会这样,意思意思地叫底下几个人去追,结果当然是没有追到,不过陈凤年跑的太快,慌忙之中从身上掉了样东西,他来不及去捡,或者说,不捡了,随它去吧。

    王佩珑跪倒在地,那枚戒指孤孤零零,戴在无名指上那么合适的,凤年说不要就不要了。

    还有她,也是说不要就不要了。

    她愣愣地,看火车缓缓驶出站口,想追却又无力,她那些话都还没有说,凤年就认定她挡了他的路,他就不要她了。

    那么以前说过的话呢?他们相好一场,说好下半辈子都要好在一起的,难道他都忘记了?

    王佩珑伸手把掉在地上的戒指拿起来,长长久久地看,看多了,她一时间打了个激灵,发现自己好像顿悟了。

    她这副样子,围观的人虽然不至于感同身受,但是原先看笑话的心也淡了,也不看了。

    洪双喜怜悯她受了刺激,保不齐接下来就要抽风晕过去,就叹口气,没叫身边的人动手,而是上前,打算先把她搀起来,搀起来再瞧瞧她的反应,老板那里还有一道关没过,他要亲自押她回去,路上他可以教一教她,这一回该怎么跟万显山示弱,她该怎么求生。

    月台上的人群已经散去,他作势要去扶她,谁想他还没动,地上的人却疯了一样地向前跑,得了失心疯的疯女人大约就是这个样子,洪双喜心想她心死了身体倒是不死,还是惦记着要追火车,不过顶多就追个二十步吧,看她瘦成那个样子,怎么跑都跑不快了。

    超过二十步,他发现不对,这女人不是要追火车,她是要跑到轨道当中,她想作死!

    他大步上前,抄起她就往回拖,王佩珑已经挣脱了外套,帽子都掉了,梳好的短发也摇得四散,口中念咒一样地絮絮叨叨,洪双喜以为她是在哭嚎,特意低头去听个仔细,才发现她念来念去就一句话:

    ——“原来他根本就没想过带我走”。

    王佩珑这么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她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那里已经坏掉了。

    ——“凤年他骗我他骗我”

    ——“他说要带我走,都是骗我的。”

    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手背上有水滴砸落,洪双喜轻轻地将那滴泪水拭去,心想:她哭了。

    那泪珠坠的汹涌,却又无声,王佩珑被眼泪弄糊了视线,她无法忍受自己的失败,她为凤年制定的下半辈子,还有她为自己制定的人生,这两样她都是失败,这样的现实打击到她了,这一次是板上钉钉,她没法去责怪别人,也不能尽数责怪自己。

    太过绝望,便只能哭。

    哭的喘不上气了,她就感觉喉咙一热,有什么腥甜的液体顺着嘴角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