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一天一变,可月光却定格在那里,不管怎么看,都还是那样美丽。

    一如他此时的心境,澄澈,透明,假的干净。

    爱的、恨的、等待的、还有无奈的,他们这些人都处在同一座城,月光不分大小,统一照射,好像笼统地归结起来,其实也是一种缘——非是善缘,即是孽缘。

    陈凤年看够了,就睡了。

    万显山看够了,就到家了。

    洪双喜轻车熟路地替老板开车门,拿衣裳,等到万显山洗过澡后,他又在床边放好了一双崭新的拖鞋,其实放拖鞋本不是他该做的事,不过万显山一直都拿他当一条狗,再不济也是家仆来看,类似这样的事情做的越多就越不稀奇,他已经把他的自尊放到了最低,于是偶尔做起这种不是砍人杀人的杂活来,就不是太有所谓了。

    热水一开一关,万显山洗漱很快,转眼便洗去身处舞会上时所沾染的那股浮华气息。

    换好一身纯白的绸缎裤褂,他首先去就看了佩珑。

    没有那个吵架的心,也没有逗弄的心,他就希望佩珑已经睡了,睡的沉也没关系,因为他也要睡,要把她抱进自己的卧室里睡。

    佩珑的怪癖真多,首当其冲就是喜欢别人抱她,亲亲抱抱、搂搂抱抱,缺爱的人都自私,缺爱的人都这样。

    她这人抱起来手感好,身上的皮肉有点冬暖夏凉的意思,夏天摸着冷,冬天摸着热,他从卢公馆出来时被寒风刮了一下,就想今天天气可能是正好降温,人在室内说话的功夫,外面就又冷了几度。

    万显山不爱开暖气,他这里的暖气管一向就是个摆设,不是也没关系,他说摆设就是摆设。

    出于温度的考量,他打算借佩珑过来,拿她当个暖炉使。

    万显山轻轻地走到那间客卧,客卧被看管的密不透风,前后左右楼上楼下皆是下人环绕,好在他去的晚,下人也知道冷,都拥挤到下人房烤起了火炉,那样倒是不好,万一里面的人是装睡,那此刻就是最佳时机,她就可以撬开门锁,可以逃了。

    可惜她逃得出房门,也逃不出大门。

    女人不听话,那就只好男人想办法。

    万显山想,吃一堑,长一智,佩珑已经吃到了苦头,依照她的个性,这回总不敢再背着他跑了。

    他走到床边,果然见她睡的很好,睡的很沉,只是两条笔直的小腿统统卷了裤管,又同时弯曲,侧躺着摆了个腾云驾雾的姿势,睡衣是上下一套,是温暖的鹅黄色,可惜看着单薄,让人忍不住就要替她害冷。

    万显山看看她,心想这就是十八岁,十八岁的人了,睡觉还踢被子。

    他站在那里盯了半晌,忍不住就帮她把裤管拉了下来,把她两只脚掰好位置,又将被子一股脑从地上扯到身上,将她两条腿都包进去,包成一张皮子都往里褶的蛋卷,确定好她两只脚都被固定,不会再乱踹被窝,才勉强算是顺眼了。

    干完这几样工作,也没有别的工作好做,万显山很自然地回了卧室,关灯睡觉。

    睡了不到十分钟,他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