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佩珑把苏佩浮拎出来狠抽了一顿,师兄是很听话的,一抽就听话,保证他明天就把药瓶送过去,简直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跟这种人就没法好好说话,除了给钱,要不就是时刻就要把他从安乐窝里抓出来,好好打一顿。

    而且老叫师兄跑腿不是办法,她不是不相信他,只是苏佩浮那个脑子里干脆就是一滩浆糊,拿跑腿当邀功的条件,不盯他不提醒他他自己压根就不会注意一点,长久下去有没有被人盯上都不晓得,实在是大大的隐患。

    隐患、全部都是隐患,好像之前的四十多天都是别人施舍下来,是别人丢掉,不要的时间,他们两个才有机会在一起。

    她可不可以不要这份施舍。

    不能亲自去见凤年,总是要托付中间人去跑腿,说出来的确是不得已,可明明应该有更好的办法,她跟凤年有那么多甜蜜的好时候,难道要放任这好慢慢变得不好吗?他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

    王佩珑稍微一想便很惆怅,到了戏台上也是,非常惆怅,但也符合故事情境地唱了一出杜十娘,将那份哀婉和动人唱的入木三分,博得底下喝彩。

    毕竟人生如戏,戏便如人生,唱久也就分不清了。

    她唱罢就躲到后台一个人卸妆换衣,期间唉声叹气不断,惹得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台柱子一定是生活煎熬,看到戏班子一个月的开销竟然一路飙到千把块,所以受刺激了。

    她这个惆怅的样子维持到洪双喜面前,那就是惆怅到了顶峰,那副愁苦的样子是个人都知道有事,可事分大小,她自己把情郎当个宝,在别人眼里就连个屁都不是,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这个也强求不来。

    洪双喜专心开车,全然不能跟她感同身受,也半分没有体谅她心情的打算。

    不过她调养的好,那手消了肿,也没留下个后遗症,依旧美的毫无瑕疵,从手到脸都是成套的白,这让他看在眼里,却是十分之安慰。

    今夜万显山做局,请贵客到家共进晚餐,他和新市-长都是个老派的人,装修也是偏于老派,可是家里那么大,似乎不隔三差五地开个酒会派对的也说不过去,物尽其用就要用到彻底,既然一顿酒会就能拉来那么多条贸易线路,那万显山也就顺其自然,想开就开了。

    王佩珑本来很喜欢这种场合,可惜此刻愁肠满肚,牵挂的都是她那位可爱的少爷,这时就非常不想去,想躲回家算了。

    洪双喜受不了她那个样子,可怜巴巴,眼中千言万语,全是点点滴滴酝酿出的愁绪,任凭愁绪也是动人。

    她适合艳,不适合愁,那眼睛眉毛就活该是眉飞色舞顾盼生辉,她一愁就跟蔫了一样,叫人心生不忍,总想让她继续艳起来。

    明知道是故意的,可他还是不能错过,不能不说,于是好心好意,提醒一句:“把脸收一收,老板看见要不高兴的。”

    “要你管!”

    王佩珑炮筒一样,这两天简直憋出一肚子的委屈还有苦水,正愁没人给她出气,这下正好抓到人了:“我都难过死了,你们还要我笑,看看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还能笑得出来吗!”

    洪双喜于是退后半步,将她从上到下地打量,末了就点点头:“是,你是瘦了。”

    王佩珑不说话,等着他继续发表目下高见,不料丑鬼不按套路来,又说:“法国绸做出来的衣服,胖的人不行,只有你这样瘦,穿上去才好看。”

    法国绸一件少说四位数打底,还有身上配套的首饰就不要说了,她这个日子过的再叫不好,那别人全家都要去跳黄浦江。

    人跟人不能比,一比就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