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王佩珑大概是太闲,闲的她浑身不自在,心说好不容易展示了一番成果也没什么人捧场,而且说不好还会让别人认为她生来就一个恶毒的女人,进而误解她善良纯粹的本质,说起来真是她人生里的一大憾事。

    于是她闲来闲去,破天荒地,主动跟丑鬼搭话了。

    “喂!”时至今日,王佩珑还是不知道丑鬼的名字,一概用语气词代称:“你觉得她看起来怎么样?”

    “”

    被喊‘喂’的那个很认真地想了想,点头道:“生不如死,挺好。”

    这个回答勉强算是中规中矩,王佩珑想了一下,又问:“那你觉得她可怜吗?”

    洪双喜不好说这种折磨和摧残在他们这里充其量只能算小儿科,只好模棱两可,随口道:“还行吧。”

    王佩珑觉得丑鬼的回答很不符合她心目中的理想答案,一点都得不到认同,于是坏脾气说来就来。

    肉眼可见的,她又开始生气了。

    “还行个屁!”她大声道:“我觉得她就是活该,做x也是活该!”

    因为她又把自己气到脸红,洪双喜难得开车的时候还侧过头瞧她一眼,瞧完还是点头,仿佛他这个人除了点头就只会点头:“活该是活该,不过黏黏糊糊,不痛快。”

    王佩珑闻言便停止生气,两只大眼睛定在那里,似乎是被他勾起了好奇:“那你说吧,怎么做才叫痛快?”

    洪双喜想了想,最后还是实事求是,客观道:“让她养好身体,放她逃出去,找个好人家从良,等好日子过起来,再把她抓回去,重新做妓。”

    王佩珑听了,价值观基本是没有动摇,压根就没觉得有多恶毒,不过还是犯了嘀咕:“那不行,时间太长,而且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初差点就害死我了,居然也配过好日子?”

    洪双喜倒不在意,只是单纯提个建议而已:“时间长一点,痛快起来才更痛快。”

    这话有点道理,光是想想其中的落差和绝望,就叫人非常解气,王佩珑以往没少被师兄苦口婆心地教育,乍一听到有人竟然能跟自己狠到一块儿去,心里不由得就对丑鬼高看一眼,想自己寻寻觅觅这么多年,没想到在处理仇家这件事上,她居然还找到知音了。

    虽说丑鬼升了级,成了她某种意义上的知音,但他在她这里的待遇,依然是不配拥有姓名;

    于是说来说去,她依旧对他没别的话好说,哪怕偶尔想到的时候,她要叫他,也只有短且清脆的一声‘喂’。

    汽车驶出穷人巷,他们很快便返回市区,来到公园门口,王佩珑方才眉飞色舞地跟他交流了一路心得,心情早就是多云转晴,此刻也不等他走下来为她开门,自己很轻快地就跳了下去,宽边的旗袍袖子大裙摆也大,让她穿的像朵正在春天里绽放的花,说不出的动人优雅。

    “行了,你就在这里放我下去吧。”王佩珑跟西太后似地,朝他随意地一摆手,像打发贴身的小太监,吩咐道:“二十分钟以后来接我。”

    洪双喜没有多问,应了一声后,仅仅是把车停在不远的地方,很专心地看她。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的打扮很像月份牌上的摩登女郎,走到哪里都是要招人贪看两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