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悠闲的样子。就不怕我把你的把柄告诉哥哥?」金发少年冷冰冰威胁道。

    此话一出,偌大的空间终於安静了一瞬,挟枪带bAng的对话微微凝固。蔡兼梅站起身,背靠着微凉夜月,捧着杯子啜了一口甜甜的饮料。所剩不多的气泡令舌尖微微发麻,蔡兼梅平静地用发麻的舌头抵着自己的犬齿,「啊」地应了声。

    蔡姓一共分三支。

    一支在漫长的历史变迁中零落,一支开展枝叶,成为寻常百姓,一支则是他们:避过天灾、狡对,在经济的浪cHa0中放手一搏,成为了如今企业遍布各国的新晋富族。你要记得——这是蔡兼梅的父亲告诉她的。

    处事一共分三种。

    一种是无知无觉,放任自己与周遭随意产生交集,对於往来的对象没有任何筛选,幸与不幸皆是听天由命。一种是挑挑拣拣,过分追求、过分理想,严格设下防线,使得几乎无人能与之产生联系,处事僵y古板至极。还有一种擅於审时度势与利用资源,规则中既能成方矩,也能在规矩外掀浪花。你要学会——这是蔡兼梅的母亲告诫她的。

    家人也分成三种。

    一种是前人。不论是两百年前的还是二十年前的人,都是她的榜样,是她必须学习、尊重、崇敬,得万分听从,且不能有一丝逾越的对象。

    一种是後辈,b她幼小,更加稚nEnG,必须听命於她、能够为她所用的的世代。既是低微者,也是能够决定家族成败的基石。

    还有一种,是同龄人。这些人将同她竞争,同她争抢,都在拼命地把上位的人拉下来,以免自己沉下去。下去就是堕落,是炼狱,会受尽羞辱和委屈。上头不见得多美好,只是好歹能够光鲜一些,可是失败就是bSi还难熬。

    谁都不想成为低人一等的畜生。

    所以,虽然没有人告诉过蔡兼梅,但是在血r0U模糊的困笼中,在Sh黏黏的红印子踩过纯白的夏衣、摧毁了她的世界时。当她望向未来,而未来弥漫着血腥味——

    蔡兼梅,你要活下来。

    她对自己说。

    你要从这滩泥泞的沼泽中活下来,然後去看看沼泽以外的世界。一定有个世界不会将人分成三六九等,会有人能够接受这样观念扭曲的自己,温柔地抱着她,告诉她没关系,做自己就好了。

    然而现在,她姓蔡。

    玻璃窗外的高塔闪烁着璀璨的灯光。塔角的红、家户的橘、号志上偶尔亮起的绿,和月光一同无声地融化在九月份寒凉的地面,与吧台昭昭的冷光形成强烈的对b,在大理石地板上划出一条泾渭分明的界线。

    线的这头,是蔡兼梅,而线的那头,是蔡坤明——她的弟弟。

    同时,也是她的「同龄人」。

    蔡兼梅的容貌属於很淡雅的那种。

    平直的眉毛、挺直的鼻梁、面无表情时微微下压的唇角,无一不在给周遭一种闲杂勿近的冷淡感,然而她又有着一双细腻的双眼皮和卧蚕,一旦微微眯起,眼神看起来便迷蒙许多,凭添了几分忧郁,也中和了平眉给人的冷y感,由锐利的暴风转为将融未融的春雪。

    她没有留长发的习惯,小学以後头发的长度便一直维持在耳下六、七公分的位置,曾经一度让人误以为是小男孩的造型,如今已成为清爽又独具特sE的中X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