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的倒计时应该是叫了零点,夜空里的烟花开始越来越密集,四下里噼里啪啦全是响声。周黎因为这种近乎爆炸的声响开始头疼,但也没有出声说什么,只是抿唇忍着。徐燕白靠在他身上,喃喃说着波普走的那一晚。

    他的声音没有平时清亮或者黏糊,有一种美梦终醒的哀凄。为了躲避烟花声音带来的困扰,周黎抓着他的声音,把自己全身心贯注进徐燕白的故事里去,不由自主地就往徐燕白靠了靠,抓住了他的手臂。徐燕白一愣,随即覆手上去。

    他的体温很烫,对周黎来说是种抚慰,不由又往他身上靠了一些。徐燕白收住话头,察觉到了周黎的异常。

    “周黎?没事吧?怎么了?”

    徐燕白说着,把手覆在周黎头上。周黎浑身都是冰凉的,咬紧牙关,似乎在经历着什么难以启齿的痛楚。

    徐燕白一惊。

    “周黎?”

    “周黎?你别吓我,你咋了?”

    周黎再清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周黎怀里。他们还在半山腰上吹风,徐燕白紧紧抱着他的腰,自己的大衣上也盖着徐燕白的羽绒服,他就剩那件蓝色毛衣,抱着自己发抖。

    “诶周黎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我的天!你没事吧!你吓死我了!你不想听我说故事也不用这样啊!”

    “……多久了?”

    “我不知道啊我手机没电了!你好些没有?”

    周黎抿唇,脱下羽绒服,重新给徐燕白裹紧。他的脸色太过苍白了,在暗夜里显得触目惊心。徐燕白想去摸,周黎别开脸,生硬道:

    “穿上。”

    今晚的周黎太过异常,冷得吓人。之前还是好好的,突然间就带起了生人勿进的气息,阴沉疏远,拒人千里之外。

    徐燕白渐渐收了脸上的笑容,被他莫名其妙的压力和疏远逼得有些怒意。他并不知道今晚有什么特别,回想了许久,除了……

    刚才他说了些话。

    徐燕白瞳孔骤缩,眼神跟着冷了下去。不再有猫的和软,如青蛇出洞,冰冷骇人。

    他任由周黎从自己怀中挣脱出去,想要站起身,但是周黎压的时间太久,他那钉着钉子的腿动弹不得,费了好些力气也只能勉强坐直。

    周黎掠过他失血的嘴唇,才从刚才的失控中恍然清醒。他看了看徐燕白的腿,在衣袖下握紧拳头,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呼吸,伸手去把徐燕白扶起来。

    “抱歉。”

    “抱歉?抱歉啥呀抱歉,没啥好抱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