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衣听到这一声“阿宝”,特别想扒开冯筠的脑壳,瞧瞧里头究竟是个什么神奇的构造,能组成出这么神奇的人。

    赵素衣瞅了瞅冯筠,一眼看见他眉间肿起来的大红蚊子包,揶揄道:“中郎将,你今天的打扮好别致。”

    冯筠下意识伸手去挡眉间的蚊子包,心中大恨,这小东西毁了自己倜傥的模样。不过他转念又想,反正都这样了。干脆放下手,坦荡地露着那包,对自己竖起大拇指,笑了两声:“殿下,大概是我太有魅力,蚊子见了都把持不住。”

    “啧。”赵素衣想,冯筠大概是属向日葵的,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快乐起来,整个人灿烂得不行。就算没有乐子,他自己也能找到乐子。

    赵素衣就喜欢冯筠的这股子快乐劲儿,想了想,向他说:“今天我睡迟了,让你久等。路上的石榴花好看,想给你瞧瞧,就偷了一枝。”

    冯筠头一次见赵素衣态度这么温和,更欢喜了些。他左手拿住石榴花,右手往外递点心盒子:“这是长公主叫我帮忙带给你的。”

    赵素衣原以为它是冯筠给自己准备的礼物,现在得知是姑姑,心底生出一种自作多情的羞恼,脸色略略红了。他接过点心盒子,打开后看到里面装满了樱桃毕罗。

    高阳长公主很会做点心,赵素衣记得小时候,她经常做樱桃毕罗给自己。先将樱桃果肉打成馅,放些糖,裹进掺了奶的面团里,压成饼。之后装进小蒸笼里蒸一蒸,再拿出来的时候,还能看到薄薄面皮透着樱桃馅的熟红。

    咬上去又软又甜。

    赵素衣原想拿出两个给自己和冯筠吃,但又记起握过缰绳的手不干净,又把盖子盖好,打算一会儿再尝。他转头问冯筠:“你有空吗?”

    冯筠点点头:“有啊。我今儿休假,啥也没有,就是有空。”

    “你少跟我贫。”赵素衣垂眸看他,“我还知道一个好玩的地方,跟我去吗?我请你。”

    冯筠欣然答应,问:“那地方远不远?如果远的话,我回家去牵马,殿下等我一会儿。”

    “挺远的,在长安西市那边。你先回家牵马吧,正好我去看看姐姐。”赵素衣本来考虑着邀冯筠同乘,听他这样说,也便不强求了。

    “那殿下等我一会儿。”冯筠不知道自己错过什么,喜滋滋地回家去了。

    赵素衣滚鞍下马,进府去找赵燕燕。

    赵燕燕一见赵素衣,屏退左右。她走到赵素衣身前,严肃道:“七郎,这次我邀你来,除了听曲子,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和你说。”

    赵素衣虽然无法无天,但平生最怵三人。头两位是他阿爹阿娘,最后一位便是他这个姐姐。姐姐只是看起来温柔和气,若真发起狠来,能拎起刀将房给拆了。京中大小纨绔都挨过她的揍,人送绰号“胭脂虎”。

    赵素衣观赵燕燕的神情,猜测她要告诉自己的事情不一般,做好挨训的心里准备:“姐姐,你说吧。”

    赵燕燕望着他叹口气:“那个邪丨教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从一开始的王纯,到如今查到渔阳南园,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王纯是你的人,南园一直由舅舅打理...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件件都挨得着你?七郎,你接下来必须万分小心,我最近心神不宁,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赵素衣才想安慰赵燕燕几句,却不料她话锋一转,训起他来:“七郎,你最近是不是让人查赵润的事情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据我所知,邪丨教的人都是赵润的旧部,他们大逆不道,还拥护着一个殿下,说是赵润的儿子。赵润的后人皆被问罪,这个殿下怎么来的?”

    “你有没有想过这么一种情况?赵润当年并没有死。阿爹赐了他毒酒,而这酒是让姑姑送的,姑姑与赵润素来亲近,帮他诈死出逃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