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幽暗,大宅深深,偌大的宅院里,竟然只能听见他们这群人的脚步声。

    除了每间檐下挂着的红灯笼,这座大宅没有任何其他的光源。昏暗的红光在黑暗里,像什么动物暗中窥视的眼睛,比一片漆黑更叫人心里发毛。

    队伍中有个女孩大约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小声问周德昌:“我们这样算冒认身份吗?会不会不太好?”

    周德昌神情凝重:“不是冒认,这是‘塔’对我们身份的合理化。参加这个寿宴,应该就是我们的任务。”

    荆白一语不发,静静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余悦从进村子以来就像只鹌鹑一样哆哆嗦嗦跟在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他身后又多了一个人。

    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也缀在他身后。

    荆白若有所思地看了这男孩一眼。他记得这个小男孩叫小恒,自我介绍时,他只说了自己的名字。但余悦告诉他,这个小男孩是最早在村口等人的,也就是说,他是所有人里污染值最低的一个。

    黑暗中,小男孩似乎注意到荆白的眼神,冲他笑了笑。

    在这诡异的气氛中,秀凤带着众人走到了主厅。她给众人斟了茶,招呼他们稍坐,说去请家婆过来。

    她一走,众人就只能在厅里大眼瞪小眼,直到终于有人憋不住问:“她说的七十大寿就是我们这次的任务吗?我们是不是要参加完这个寿宴才能走?”

    没有人回答,众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看向了看上去经验最为丰富的周德昌,俨然有以他为首的架势。周德昌脸色有些难看,不耐烦地道:“现在刚进来,就这么一个信息,我怎么知道?”

    这时,楼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叫,还有摔门的声音。众人吃了一惊,还有人站了起来,但楼上很快又没有动静了,只能隐约听见女人的啜泣。

    不久,秀凤再度走进了大厅。她脸上带着新鲜的红痕,眼睛也红红的,嗓音里还带着沙哑:“各位贵客,家婆已经睡下了。我们待客的院子还有五间客房,正好供各位居住,我带你们先去休息吧。”

    他们跟着秀凤到了小院,果然如秀凤所说,有五间挨着的客房。这里总共十个人,那便是两人一间。

    几间客房没有什么分别,洗漱的地方在前厅,余悦想到要分房,便对荆白道:“大佬……”

    他话说到一半,有个女声急急地“哎”了一声,荆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低下头。

    余悦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愣住了。

    那个一开始就跟着荆白的小男孩小恒,现在正抱着荆白的大腿。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和他的行为看起来极不相符。

    “哎”了一声的,是队里的一个年轻女孩,叫耿思甜。队伍里七男三女,另外两个女性队员先一步组了队,她为了方便,就想找小恒同住。谁料她刚转头去找小恒,小恒就哒哒几步跑到了荆白身后,一言不发地抱住了荆白的大腿。

    荆白根本不习惯被人抱,用冷酷的眼神威吓失败,只好开口道:“放手。”

    小恒依然不说话,抬起头,用黑溜溜的小狗似的眼睛看着他。

    荆白压根不吃这一套。他不喜欢肢体接触,虽然因为对方年纪幼小没有升起太大反感,但被人抱住这件事让他有些羞恼,正要将这小孩甩开,白玉却忽然在他胸口传来一阵暖意。